全中国的画廊里也找不出像黄老板这样买画的。徐沈平感觉遇上了一个二愣子了,不知如何回答他是好。黄老板明明是一个粗人,这种儒雅的行贿手段你学得像吗?
颜丽不知就里,玩起生意人惯用的伎俩:“黄老板你真是好眼力!这幅画是这里所有画里,画得功力最好的一幅。而且你很懂书画市场的行情,这幅画的最低成交价正巧是十万块,少一分钱都不卖。看来我们今天是有些缘分。这幅画就按你说的十万块钱卖给你了。”
颜丽走到墙边,把中间墙上挂的那幅山水立轴取下来卷好,放进一个裱有织锦缎的纸盒里。徐沈平见事已如此,不再说什么了,静坐在一边看颜丽和黄老板俩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黄老板从随身的包里取出钱给了颜丽:“这里是十万块,你仔细数数。”
颜丽接过钱,一五一十地数起钱来。她数钱的认真劲,让徐沈平看了也忍俊不禁。
徐沈平见交易已经了结,他率先站了起来:“黄老板,你画买到手了,颜经理的生意也做成了,皆大欢喜。我们该走了吧!你要去哪里?我正好有车,顺便送你一段。”
黄老板是个粗人不假,但是社交场合里的一些过场,他却一点也不陌生:“那有劳徐总了,让我今天也能省下十几块的打的费。”
他知情识趣地拿起画,跟着徐沈平走了。临走到门口,他不失时机地又回头贪婪地看了颜丽一眼。
徐沈平驾车行驶在本城宽大的马路上,黄老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徐沈平问:“黄老板,你是搞土方工程的,买画搞收藏,还是做投资?”
黄老板苦笑了一下:“我是包土方工程的一个大老粗,对画是一窍不通,还搞什么收藏和投资?这画是买来送给徐总你的,只想请你在公路的土方工程上,多少给我一些关照,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徐沈平说:“高速公路建设的所有工程都要进行招标,这一切都是公开进行、公平竞争,不能暗箱操作。你的心意我领了,这幅画我不能收。”
车行到前方十字路口,正巧遇上红灯,徐沈平将车停住。黄老板乘此机会把画朝徐沈平怀里一揣,拉开车门下车走了。临走时嘴里还不停地说:“谢谢徐总送我这一段路。不麻烦你了,余下的一段路我打的回去。”
徐沈平被黄老板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惊得愣住了,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黄老板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徐沈平关好车门,开车掉头又回到了画廊。此时颜丽刚刚才把十万块钱反复数了两遍。钱是一张不多一张不少,十万块钱整整齐齐地摆在桌子的中央。颜丽见徐沈平手里拿着刚才黄老板买的画又回来了,大惑不解:“这画你怎么又拿回来了?”
徐沈平把画递给颜丽:“把这画还是在老地方挂好。黄老板是个土包子,他出门后想了想,嫌这画太贵不想要了。这种大老粗我们不能和他计较,明天我把钱退给他。等会儿我把十万块钱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