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把刚才徐沈平猴急时胡乱扔在地板上的衣裤捡起来递给徐沈平,徐沈平接过来穿好衣服下了床。他打开床头柜,从隐藏在里面的一个小型保险箱里,取出两扎银行封签都未动的百元大钞,每扎十万元:“这里是二十万元,你拿好。我等会儿要上班去,你把这里的卫生简单地搞一下,然后自己打的回家。现在外面的抢劫犯很厉害,小心别让他们把钱抢了。”
说完他抱住琼花亲了亲,又在她的浑身上下胡乱摸了一通以后,驾车走了。
琼花遵照徐沈平的吩咐,把美庐上上下下清洁了一遍。在全部工作做完后,她又回到房间里,把被徐沈平搞得乱七八糟的床整理好。她拿起床上那二十万块钱,找了一个塑料马夹袋装上。她拎着这沉甸甸的口袋站在床前,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床,眼睛开始湿润了,眼泪无声地夺眶而出。琼花弄不清楚,自己汩汩流淌的眼泪是高兴的眼泪还是屈辱的眼泪。此时的时间仿佛凝固了,琼花任凭眼泪这么无声地淌着,地板上很快被眼泪弄湿了一大片。不知过了多久,她止住了抽泣,尽量找些理由来排遣心中的悲伤。她能够用来抚慰自己心灵伤口的理由只有两条:第一条是她有了这笔钱,父亲的命就有希望能保住;另一条是她这次手上拎着的钱,是用自己的身体“挣”来的,和上次“拿”(琼花至今尚不肯用“偷”字)徐家的钱有天壤之别。
琼花只有小学的文化水准,她对拿在手上的二十万块钱,只是和父亲的治病联系在一起。她对金钱的本质,不可能看得比这个更远。
市高速公路建设公司总经理徐沈平从美庐出来后,刚回到市交通局他的总经理办公室,屁股还没挨到老板椅上,公司董事长章建国一个电话打过来,要紧急召见他。徐沈平不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中间只隔两间办公室的局长兼董事长室。
章建国急着找徐沈平谈话,是要和他商量确定招股的股东名单,同时布置预定募集的股东资金要尽快到位。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刚刚结束,章建国如此积极地催办此事,这中间包含了王悍东几次来电话催促他快办的因素。王悍东说:现在距他离任的时间所剩无几,如果不抓紧时间,他们的贷款担保计划有可能流产。章建国异常积极的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市委和市政府对高速公路项目抓得很紧。年初,市政府曾经把高速公路工程作为今年公开向社会承诺要办的十件大事之一,所以高速公路工程不但是发展公路交通的经济发展问题,也是市政府的一项政绩工程。政绩工程当然是属于政治的范畴。经济工作一旦和政治挂上了钩,谁搞砸了就要吃不了兜着走。由于这件事情是和自己的乌纱帽密切相关的,久在官场混的章建国,就是借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章建国示意徐沈平在他大班桌前面的椅子上坐下。徐沈平对章建国的紧急召见,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章局长,有什么急事需要我去处理?”
“高速公路项目是市里抓的重点工程,凡是和高速公路有关的事情,都需要抓紧时间去做。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抓而不紧,等于不抓。’现在临时股东大会开过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尽快把每个股东的股份数确定下来。如果股份认购总额超出招股总额,就按认购的比例分配下去。这次参股的股东,或多或少都通着一些关系,得罪哪一家都不好。这些人的鼻子真尖,不知从哪里闻到了气味,说市高速公路建设公司将来可能要上市发行股票,人人闻风而动,通过各种关系找上门来,都希望多认购一些股份。现在谁也不傻,只要公司的股票一上市,一块钱的股票立马翻上十几个斤斗。”
徐沈平静心地听着老板的指示:“股东的股份分配工作我正在着手做,最迟明天中午会拿出具体的方案。这中间还有一些关系要平衡。”
章建国接着说:“第二件事情就是公路建设资金问题。资金到位工程建设就可以全面铺开。市财政拨给公司的资金,可以先用来支付前期的征地拆迁费用,这样可以提前开工,起码让省里和市里看到我们已经动起来了。后续的股东入股资金,必需要求他们一次性到位,不能拖欠。资金上有问题的股东,让他们向银行贷款。贷款方面我已经和炎黄银行王行长通过气,不会有什么困难。王行长表态,支持国家的重点工程项目,银行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