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吴穷花的了解不算很清楚。我马上查一下登记表再给你去电话。”
陆主任放下电话,马上通知小赵把这批学员的报名登记表全部送来。
陆主任拿起小赵送来的一沓登记表,逐张寻找吴穷花填的那一份。还没等陆主任找到吴穷花的登记表,性急的王行长又把电话打了过来:“陆主任,吴琼花的情况了解清楚啦?”
陆主任一边接电话,一边翻阅登记表:“我正在查登记表。哦,找到吴穷花的登记表了。从登记表上看,吴穷花的家庭背景很简单,父亲是个革命老区的农民,几个姐姐也在当地农村。以前我和吴穷花聊过天,听她说她爷爷是个老红军。我看她不会有什么政治上的问题。出来做保姆的人,都是些穷苦人家的孩子,还会有‘地富反坏右’的子女?”陆主任讲着讲着,他的老毛病又犯了。
“只要没问题我就放心了。”
陆主任又说:“今天吴穷花的检查费可得你报销,不是我小气,这笔费用我们这里账上不好走。”
“陆主任你放心。只要你拿出正式的票据,我保证给你报销。你这回算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心里有数,一定会记住的。今后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尽管打电话找我。”
“一言为定。”
从陆主任接完王行长的这个电话起,吴穷花仿佛已经从地球上消失了,代替吴穷花的是为王行长全新打造的吴琼花。
陆主任放下电话,喝了一口茶,点上一支烟,寻思开了:王行长这个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现在的社会也邪门了,有跑官买官的,有送钱送车送房子的,还有送婊子的,但是从来没听说过送保姆的。王行长这次是大胆创新,有开拓精神,此人前途无量,不可小觑。我是自愧不如啊!
陆主任继而猜测,王行长是在拍哪位领导的马屁呢?王行长是两年前从西部省份的副局级位置上平调过来的。陆主任想王行长要巴结的领导,再小不会小于局级干部。不过他想再往下猜就难了,本市的正副市局级干部有近百人。陆主任和市局级之间,还隔着几级官阶,他和他们连说上话的机会也没有,除了听到的一些坊间传闻,他对他们几乎一无所知。陆主任要从中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几乎没有可能,如今他傻坐在这里妄加猜测,只是水中捞月而已,白费了许多精神。
陆主任原本想向王行长直接打听一点情况,可是话到嘴边又留住了。他知道官场里有一条潜规则:该你知道的会让你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你不必知道。他就是问了王行长,王行长也不会说的,说不定还会自找没趣,何苦来哉?
陆主任接下来还有一条猜不透的谜语,王行长要量吴琼花的“三围”,这里面又隐藏了什么秘密?现在挑选模特儿要量“三围”,可是吴琼花是保姆又不是模特儿。他又想起当年林彪的老婆叶群为林立果选妃子的故事,那次是要求张宁测量“三围”的。如果王行长也有此奇思妙想,即便是替某领导公子选妃,也应该是采取海选方式,不会是一眼选中吴琼花的单打一选法。而且吴琼花虽然貌若天仙,但是只有小学文化水平,所以没有类似选妃的可能。
陆主任感到两个太阳穴隐隐作痛,不再想下去了。
小赵和琼花从市人民医院回来了。
小赵让琼花先回去做些准备,比如把家里事先安排一下,听她的通知上岗。小赵问琼花家里的电话号码,琼花说:“咱临时住在亲戚那里,亲戚家里没有电话。咱在这里没有家,家里也没有啥事要安排。”
小赵在桌上的白纸簿上写了个电话号码,撕下来递给琼花:“医院的化验报告明天才能拿到,你去上班最快也要到后天。你明天下午按这个号码给我打电话,我会告诉你上班的时间和客户家的地址。”
琼花接过纸片刚要走,小赵突然想起了陆主任交代测量琼花“三围”的事,医院体检没有这个项目,只有回来补做:“琼花你等一下,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家政公司可能要为员工做统一的工作服,你跟我去量一下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