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陪我说话好。”皇太后笑着道。她现日子闲得慌,除了早上跟来请安太子妃还有一众妃嫔说话,其他时间都是无聊地跟众太妃聊聊家常,可这样日子多闷呀,她还巴不得有人天天来跟她说话呢。
“奴婢这回不是来了吗?”婉昭瞄了布耶楚克一眼,见她微微摇摇头表示无事,才笑着坐下跟皇太后笑道,“难得奴婢跟靖懿这孩子都来了,皇太后今日就赏我们一顿午饭可好?”
“好。”
本来靖懿出嫁事宜也有四妃协理,所以这回皇太后也一并将她们召来。一边悫妃见皇太后都忘记靖懿公主进宫缘由了,又见吴雅嬷嬷跪下头实有些可怜,便微笑着道:“奴婢看吴雅嬷嬷跪着也可怜,不如先让她起来吧。”
婉昭睨了悫妃一眼,捧着茶盅慢条斯理道:“是啊,奴婢也听说公主府奴才进宫来了,听说是靖懿那孩子不听这奴才话,所以这奴才要来告状了?”婉昭一口一个“奴才”,说悫妃脸上顿时不好看了。
皇太后虽然憨厚,但也能听出婉昭对吴雅嬷嬷不满,连带着对发话悫妃也是有异议,便道:“一个奴才而已,就让她跪着吧。”
“既然这奴才有话要说,不如皇太后就听听她说什么吧。不然这奴婢大概就要说皇家人不讲规矩。”婉昭再接再厉,势要要这奴才不得翻身。敢欺负到她女儿头上来,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也好。”
于是吴雅嬷嬷开始劈头盖脸地“控诉”,话里话外意思就是布耶楚克不尊重她这个内务府派来嬷嬷,动不动就宣召额驸进府,丝毫没有皇家公主矜持。听到这儿,别说婉昭皱起了眉,便是皇太后跟荣妃心里也不高兴。
原来咱们皇家姑奶奶宣召额驸多了就要被这些奴才指责是不矜持不守规矩。那纯禧跟荣宪两个孩子身边内务府嬷嬷是不是都是这个德行呢?靖懿京中也就罢了,能够时常进宫来;纯禧额驸也调回了京城任内大臣,所以也无碍;倒是荣宪蒙古,就是受了委屈只怕也没处述说吧。思及此,荣妃是要坐不住。
“奴婢还是第一回听说,这做主子得听奴才话,真是大开眼界。”荣妃微笑着道,“咱们皇家公主,与额驸见面也是应当。出嫁以后不跟夫婿来往,难不成还守着你们这些奴才过日子吗?”
“姐姐说得是呢。”婉昭补上一句,“做奴才知道劝诫主子是好,但也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想要插手主子生活,还得看看自己身份配不配得上。我原就奇怪怎么靖懿出嫁这么一段时间了都不见有好消息传来,想来也是这些个奴婢说了,不许跟额驸多亲近。”
布耶楚克起初还是一旁听着作壁上观,终于忍不住出声了:“额娘说什么呢?”
康熙处理完朝政过来时候,刚好就听到婉昭说这句话。他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走了进来。众人先是给他问安行礼,然后才又坐了下来。
“朕听说内务府奴才进宫来告状了,所为何事呀?”康熙听罢此事也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做奴才也忒大胆了,难不成还真以为是陪嫁嬷嬷就了不起吗?再联想到婉昭话,心里就开始琢磨出其他来。大清跟蒙古联姻,一是为了拉拢二是为了归化,让蒙古各部未来继承人身上都流有爱觉罗家血脉。如果这些内务府奴才真仗势欺人,那还谈什么拉拢归化!
悫妃只得又说了一番,只是用词平淡些罢了。倒是宜妃听了悫妃话,很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悫妃妹妹说得真好,都要把这奴才方才对公主指责给抹了一半去了。按奴婢说,这样奴才便是公主打死了也不可惜。”
悫妃脸上讪讪,顿时不说话了。
康熙哪里不知道这奴才说什么,他冷眼盯住下首已经开始发抖吴雅嬷嬷,道:“好好好,朕也是第一次见到告自己主子状奴才。听说还是公主府里倚仗自己是内务府派来人而时常欺压皇太后跟淑嫔给靖懿嬷嬷,真是好大胆。看来内务府人都把从前教训给忘了!来人,将这个奴才端出去痛打三十大板,叫内务府那些个嬷嬷都来看看,朕要她们知道什么是上下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