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对于达到目的地很不开心的皇上在看到随意用沙土堆成的半垮的大堤时,登时龙颜大怒。一口气摘了三十有余的顶戴花翎,查抄了相关人等百十家,又火速调集附近军队同时招募了许多民工全力抢修黄河大堤。
看到坑爹的豆腐渣工程以后,贾赦也躺不住了,一骨碌爬起来跑去施工现场。
皇上心疼小猪,劝他回去,但被一口回绝,理由也充分:当年的治黄河策可是我写的,工人有不明白的正好可以现场解答。皇上无奈,只好陪他同甘共苦。
其实贾赦的策文刊发以后皇上就命人照样去修过。这么几年下来,虽然专用款项一层层过手被贪掉不少,但围湖造田和裁弯取直的雏形好歹是折腾出来了。只是堤坝,是压根没修过的,顶多是每次发完水拿冲上来的沙土再堆回去了事。
没有钢筋水泥,现造也不会,贾赦只好出主意用麻袋装土来替代直接拍上去的散土,好歹能结实一些。可修到一半,麻袋不够用了,无论是悬赏当地妇女昼夜赶工还是紧急从附近州县征集都嫌太晚了,黄河潮汛如期而至,防洪大堤却尚未完工,这一下,连皇上都被困在当中了。
吓疯了的当地官员连滚带爬,动用了自己家里上上下下的可劳动人口,有的甚至连力大的老婆都拉出来了,真正是众志成城,哪怕搭人桥呢,也誓要送皇上离开灾区。
可是皇上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撤离,原因无他,贾赦病了。中暑未愈又操劳过度最后还让倾盆大雨给浇了个透心凉,娇生惯养的贾赦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被放倒。在这个没有封闭舱的年代,要想不继续淋雨就只能呆在屋里。还有一点就是在皇上那贫瘠的想象力中根本就没有关于水患灾情的现场储备。他老人家豪迈的认为,无非就是水多了点儿,雨急了点儿,风大了点儿,吃得东西少了点儿而已。在这种错误的认识下,皇上抱着烧到半熟的小白猪眼睁睁看着房盖被吹飞,墙围被浇垮,不给面子的洪水嚣张地从龙足之上席卷而过,踩在水里发傻了半天才想起要赶紧跑。但是,已经没有路了。
侍卫们分出一半人手护送皇上退向山上的高地,另一半四下散开去探路,结果最有可能通过的路也必须等雨停后两天以上才能使用。这样一来,年久失修的破庙和随身携带的行军粮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应该赞美这个没有大型重工业的年代,缺少了SO2、SO3、CO和过量CO2的调剂,充沛的雨水是可以直接饮用的,只要有办法烧开就行了。好不容易烘干了柴草,在比较完好的大(小?)雄宝殿里给皇上铺好床铺之后,兼职厨师的夏公公不得不想尽办法用少的可怜的食材做出皇上比较能容忍的饭菜。另外还有机灵的侍卫在撤离途中从无人的医馆里抱出来的为数不少的药材,也还得靠全能的大内总管去辨认哪些是可用的,尤其是,有哪些是对症贾王爷的现状。
发烧到半昏迷的贾赦感觉到有人解开了彼此的衣袍,用自己的体温在帮他驱寒,同时还不忘轻轻拍打他的后背,低声安慰难受的他。到后来,那个温柔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了,却还坚持不断和他说话,鼓励他喝药,哄他吃粥,而且从头至尾都没有松开过抱着他的温暖的手。
又一个深夜,贾赦终于清醒过来,看着挂了两**黑圈的皇上满脸胡子拉碴,头一点一点斜歪着,几乎抬不起来的手还机械地保持规律轻拍着他,贾赦咬紧嘴唇,无声落泪。皇上他,他对他实在太好了,他真的无以为报啊!(皇上兴奋状:“爱卿可以以身相许啊!!”)
不小心睡窝了脖子的皇上猛一歪身从梦中醒来,惊喜地发现清醒了的小猪正感动到两眼水汪汪地瞅着他,一副软绵绵的可口模样。皇上正想叫人进来,冷不防怀中的小东西突然窜起来,抱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呜,皇上,呜,臣好感动啊皇上,您怎么就对臣这么好捏?呜呜,好感动好感动哦!好像好像我亲爹啊!!!”
皇上还没有从宠物猪投怀送抱的窃喜中回神,就再度陷入悲催的像爹门,已经对这个字产生条件反射的皇上想也未想一把捉住小猪前蹄拼命摇晃,气愤地喷了他满脸的唾沫星子:“谁是你爹?谁是你爹?朕不是你爹,也不要当你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