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醉躲避他眼神:“没、没什么……”
梅长苏坐下,冷冷道;“说。”
醉醉吞吐道:“就是吧……郡主来了……宫羽她非端着个盘子去送点心……”
梅长苏顿时明白了。他捏捏眉心,这两个都不叫人省心。
他叹口气,揽她到怀里坐下。“宫羽已经一再忍让了。你没事就别老去欺负她。”
醉醉嘟着嘴:“我才没欺负她呢。平时也不见她这么勤快呀。郡主一来,就打扮得等着被临幸似的过去露脸,这不是存心给郡主添堵吗?我就是瞧不顺眼。”
宫羽这一点确实有些烦人,梅长苏也有些光火。
他笑了:“听你的话,你倒是挺维护霓凰的。”
醉醉两眼放光:“她是霓凰郡主哎!我喜欢她!”
她的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说谎,仿佛全然发自内心般的自然。
可他绝不会相信。
他只是笑着抱紧她,让她将头靠在自己肩头,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背。
仿佛带着无限的宠溺。
幽深的眸子中,却没有半丝温情。
☆、为君生-4
醉醉在苏府的日子很安定。
整个苏府的人都习惯了她的存在。
譬如宗主在书房,左手执卷,右手……右手翻过一页,便又握住醉醉的左手。
两手交握,也可以通过手掌上的穴道灌注内息,走的经脉不同,效果不及由肩头穴道灌注。但对梅长苏来说,那暖洋洋的内息进入体内,在四肢百骸间游走,所起到的效果,远胜于火盆和手炉。
他望望庭院,阴沉的天空。
“快下雪了……”他说,“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而这个冬天,或许会是他十多年来最轻松的一个冬天。
“在写什么?”他看她聚精会神的趴在几案上奋笔疾书,凑过去,“这是……飞流?黎纲?”
原来她不是在写字,是在画画。没见过这种画法,把人的头画得比身子还大,特别可笑可爱。但她却画得极传神,让人一看便知道画的是谁。
“黎纲……放飞鸽子?黎纲往回走,发现……飞流捉住了鸽子?黎纲又放飞鸽子?飞流又捉住鸽子?黎纲这是被飞流气得……吐血?”他竟然看得十分明白,忍俊不禁。“这是……一堆甜瓜?飞流发现了甜瓜?飞流朝甜瓜扑过去?这是……我?我怎么穿得像个球?我有穿那么多衣服吗?我说‘只许吃一个’?飞流……飞到一半摔倒地上?飞流这是……泪流满面?”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画得真是有趣!
“这是什么意思?飞流的眼睛怎么了?”他指着“飞流发现甜瓜”那一格问,飞流的眼睛是奇怪的形状。
“这是桃心。”醉醉蘸点墨,执起他手,在他虎口处画了个小小桃心,“表示爱。飞流爱甜瓜,一看见甜瓜,眼睛里就只有对甜瓜的爱了。”
黎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五指交握,亲密的靠在一起说笑。若在平时,黎纲少不得要鞠一把老泪,十多年了啊,少帅他什么时候过过这种轻松又健康的日子?
可今日,他没有时间发这种感慨。
“宗主,宫内急诏!请速入宫!”
“说了什么事了吗?”梅长苏问。
“没有。但今天早上,有八百里加急军报入京。恐怕与此有关。”
梅长苏立刻感到,那只温热肉乎的小手忽然颤了一下。他不动声色,道:“准备马车,即刻进宫。”
醉醉取来了厚厚裘衣给他披上,系好衣带。她城府不深,一切的情绪都表露在外。他看到了她眼中的忧虑。
“别担心。”他摸摸她的头。
只要他在家,就会给她头梳得漂漂亮亮。她的头发乌黑油亮,又多又密。时间长了,他竟有些喜欢上了这闺房之乐。
上了马车,他垂眸,用手绢沾着茶窠子中的水,慢慢的将虎口处的桃心擦去。
醉醉到此有一个多月。她来的时候,甜瓜便已过了季。她从未见过飞流吃甜瓜,却知道飞流爱甜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