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莹的心沉了下去。那种胃里灼烧的痛感,唤醒了记忆。
她痛苦得不能自已。
可也就在这一瞬,有碧色的刀芒闪过。
在那一瞬,瑞莹感到了她所在的这个“洞”在一瞬间加强了防护,但仍不敌那绿芒。那些“洞壁”碎裂了。那些捆缚着她手脚的肉须碎裂了。这么久以来,一直刺痛着她丹田,控制着她金丹的那一根肉须,也跟着碎裂,从她的丹田处崩裂开。
她的气海骤然轻松,她的金丹脱离了钳制,金光灿灿,紧致密实,在气海的基台之上,飞速的旋转了起来。
她自己去却失去了凭依,自高空坠落。但有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来,接住了她。瑞莹在昏迷前看了一眼。
一个女子,一个很美的女子。她……是谁?
虽然折损了一二十人,但这一战还是因竹生的及时赶回而告捷。
那些被斩碎的肉块都被竹生以三昧螭火焚净,以防溢出来的死气污染四周土地和修士。虽然如此,很多参战的修士事后回想其阿里,仍然是恶心得直犯呕。幸好他们都已经辟谷,无需进食,否则真是要好几天都吃不下饭去了。
这三年来杀了这么多魔物,这一只是最恶心的。
这一段时间他们都在紧张的搜索和追捕,又经历了一场大战,难得此片区域还暂时没有发现新的魔物,这些修士们便稍稍的松一口气。放松了放松。
他们不免就谈论起那一只魔物,以及那个从魔物的身体中被救出的女子。已经隐隐有风声说,那是一位长天宗的道君。
“可怜。不知道被那魔物困了多久。”
“肯定被死气污染了吧。”
“没事儿,有竹君在呢,帮她净化了就是。”
“不不不,你们都没抓住重点啊。跟死气比,道心崩了才是最可怕的吧!”
“唉,也是。”
“是呀,搁着我,估计早就疯了。”
修士们七嘴八舌,悄悄的议论着。偶尔抬头,看看停在空中的玲珑,同情一下那位长天宗的道君。
但事实上,与这些修士猜想的完全不同,瑞莹既没有道心崩溃,甚至也没有被死气污染。竹生在救下她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她的身体干干净净,甚至比那些正在战斗,偶尔沾染了些死气的修士们还干净。
那时竹生就诧异了。
瑞莹醒来,入眼的是藕色的帐子,身下是柔软的丝褥,鼻端嗅到的再不是恶臭,而是淡淡的清香。
她睁着眼睛望了会儿帐顶,才坐起来。身上穿着干净的深衣,撩开帐子,入眼是间充满了女子生活气息的卧室。白玉炉中燃着香,淡淡的白烟袅袅飘散。榻边的小几上搁着几本书,最上面一本还夹着银书签,只读到一半。梳妆台上水银镜子明亮映人,那些瓶瓶罐罐的都是她熟悉的女子的用品。精致的象牙梳篦横搁着。
瑞莹站起来,发现帐外有简单的隔音结界,怨不得这么静。她挥手撤去结界,立刻就听到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像是有很多的人在远处交谈,她听到了嘈杂而模糊的说话声。也有飞剑飞翔时的破空声,亦有兵刃相碰的声音,偶尔也会有突然发出的爆破声,那是两个人的灵力在战斗中相撞才会发出的声音。
但最清楚的,是她听到了楼下有个沉静的声音道:“她醒了。”
另一个轻快得多的声音便“啊”了一声,道:“我去看看!”
有楼梯响动,原来她在二楼,想来这是一个女子的阁楼。
很快就有个面容清秀的女子端着托盘,上得楼来。瑞莹看着她面熟,却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她经历了太多,脑子竟有些麻木。
但那清秀女子眉间的轻松和简单却是她熟悉的。那些在宗门里长大、修炼,从小聆听宗门教诲的弟子们的眉眼间,都带着这样的轻松、欢快。
瑞莹曾经见到过有散修嫉妒这些宗门弟子。她以前不懂,这些筑基弟子有什么好嫉妒的,她现在懂了,原来那一份被宗门呵护而娇养出来的单纯当真值得嫉妒。
“冯师姐,啊不……瑞莹道君。”苏蓉唤道。瑞莹结丹也就是入秘境前不到十年的事,苏蓉跟她照面少,还没习惯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