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东西,大概只有在炼阳峰,只有冲昕,才能给她讲明白吧。他常看的那些书,也都是满篇的上古字。
竹生倒是没去质疑她到底能不能修妖道。
青君没有骗她的必要。甚至,他蹲在她身边叫她去修炼妖道的时候,她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分期盼。
那个,据说是妖域的最强者。她后来在去界门的路上,听猫女唠唠叨叨,反复的提及“南君”、“北君”,后来才反应过来,该就是灰灰也曾经提过的“南北妖王”了。
如果照猫女所说,连北妖王都折在了他手里,他就是妖域独一无二的强者了。这样的他,有什么必要在功法这件事上欺骗她呢?
竹生在路上亦问过猫女和护卫。妖族果真是没有灵窍的。灵窍这种东西,是人族才独有的。妖族、灵族,统统没有。灵族与妖族、人族皆不相同,且不用去想。单论妖族,没有灵窍,却有神识,这情况的确和竹生十分相像。
但若仅仅依据这个便说她可以修妖道。竹生又觉得,狐狸想得太简单了。狐狸的脑子显然是有点问题的,不必不信,但也不能全信。
当然,竹生不会放弃哪怕一点点修炼的希望。这份功法,她自然会照着练。但首先,她得想办法先找个老师,给她把词句意思先弄懂。
竹生收起《说文解字》,在毡子上和衣而卧,将功法已经查阅完的部分在心中反复默诵。慢慢睡着了。
次日伴朝阳而起,收拾洗漱,便上了路。
她骑的是军马,又无甚行李,极是轻便。行进的速度,其实快过旁人。虽则路上耽搁些许,在看到那些地标性的丘陵,寻到水源处的时候,比之范大先生诸人,也就晚了一个时辰而已。
天边甚至还有微光,天色还没全黑。
却真的……晚了。
傍晚的风吹来,除了带来水畔草木的清香,还带过浓浓的血腥味。马儿都躁动不安起来。
竹生目光微凝,神识瞬间探了过去。所见所感,让她瞳孔骤缩!她猛的斩断马鞍上系着的另几匹马的缰绳,双腿一夹,胯下健马已经四蹄放开,冲那林中水边疾驰冲去了!
竹生的手,已握住绿刃的刀柄。
【你不是想杀人,想见血吗?】
【让你看看,这便是该杀之人,该流之血!】
【不该杀的,我不会任你滥杀。该杀的,我绝不阻你。你的锋利,原就该用在此处。】
【杀了谁,杀了多少,从来不是刀的责任,只在握刀的人。】
【所以,跟着我吧!】
竹生提缰,纵马越过溪涧,冲向水边。绿刃,已经出鞘!
天还没全黑,那些人已经点了火把。
他们是负责收尾打扫之人。这里离他们的寨子太近,这么多尸体不拾掇了,会引来狼群,还会养着狼群。狼一窝一窝的生,到时候麻烦的是他们。上头令他们把尸体掩埋。
他们人不多,七八个,分工协作。有几个人在挖坑,另几个人在搜索尸体。明面上的大件细软都已经被搜掠走了,但总会有些遗漏,便成了他们这些负责扫尾之人的福利。
“饶、饶命……”一个身受数刀,却还没死透的老者奄奄一息的哀求。
拿刀的人毫不客气的抹了他的脖子。老者眼睛凸出,喉头鲜血汩汩,再说不出话来,就此死去。拿刀的人从发髻到脚底,捏遍老者全身。捏到裆下的时候,摸到了硬物。
“有货!有货!”他喜道。
旁边的人也凑了过来。他们用刀割破老者裤裆,从他的亵裤里摸出来两根金条,顿时笑逐颜开。
“收好!待会一起分!”正在挖坑的一个汉子道,一转头,忽地大怒,“马老二,你干甚呢!”
马老二解了裤子,正扛着一具女尸的两条光腿耸动。闻声气喘吁吁的笑道:“这个还……热乎着,我先……快活一把。”
挖坑汉子怒道:“死人有什么好快活的!寨子里又不是没有活的!滚来干活!再给老子躲懒,割了你的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