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爱后,他靠着床头抽烟,含笑看着她坐在镜前梳头,慵懒得像一只猫。忽然拿起口红重新涂上,扭头问他:“好看吗?”
真的很好看。
特别是她身上的轻薄短小的丝质睡裙,裹着她玲珑的身段,胸脯饱满,修长的双腿交叠。卷曲的长发垂在一侧肩头,白皙的脖颈上他刚刚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
“丑死了。”他抽着烟,笑。
她龇着牙扑上来,非要把口红印到他脸上不可。两个人笑闹成一团。
很快,笑闹声就又变成了喘/息和呻/吟……
而现在,他们让她走,她就走了。连所谓的她最喜欢的口红都没带走,什么都没带走!她走的那么决绝!
他知道的她的一切,都留在了这房子里。
不……也有一些东西不见了。他送她的那些东西,都不在这里。
他其实知道,他送给她的每一样东西,她都必须上交国家。但他喜欢她收到礼物时表现的开心和喜悦的样子,所以他一直都会送她礼物。
因为那些开心和喜悦,她演得仿佛是真的一样。
也因为,每每他送她礼物,她就很开心的,床底间便刻意表现出努力取悦他的样子。而这种“你看,我好努力在取悦你,快称赞我”的小心机,小可爱,又真的会取悦他……
香烟忽然烫了手指,他猛然撒手,燃尽的烟头掉在地上。他吐口气,想再摸一支烟,烟盒却已经空了。
一地烟头。
他才惊觉他已经盯了那电话太久……
他手指动了动……
最终握成了拳。
他起身,离开了这间公寓,再没有回头。
事后,司机带人进屋检查,看到了卧室床前,一地的烟头。
仿佛都能看到那个男人的挣扎……不过幸好,他还是放过了李芸。
写报告的时候,司机没有把这一地的烟头写进去。
侍从官处理完地面的事情,独自回到了舰船上。见他没有把那个女人带上来,军医官虽然诧异,却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相反,他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他给他的医生朋友打了个电话,取消了之前做的基因治疗的预约……
那一位没有享用为他安排的新的“接待员”,公事办完之后就离开了地母星,从此再没回来。
接到地母星的殖民事宜的负责人换人的消息,地母星的人都懵了。他们焦头烂额的一边打听新的负责人的情况,一边探听这次人员更替的□□。
这才知道,所谓的“侍从官”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实际上,那一位在十年间,升过两次职,地母星这一摊根本没人爱管的破事,他早就可以甩给别人。
是他自己主动揽在手里,忽忽便是十年。
他自己主动揽下这事十年,为什么现在突然撒手不管了?
……
因为他们撤下了李芸!!
特勤部的几层领导,都悔恨得想撞墙!
这十年间,那一位给他们行了多少方便,他们都心知肚明。地母星人维护了十年的最大的一条线,就这么断了。
现在,一切都得从头开始……而有没有一个女人,能做出像李芸那样的成绩……
没有人有信心……
时间的流速这种东西,快,或者慢,都是相对的。
转眼又是一个十年。
对地母星人来说,痛苦一直在继续。生存在宇宙的食物链最底层的星球,物质上被剥削,被压榨,精神上被藐视,被侮辱,只能忍。
对一个亚弥金男人来说,十年,其实也就是一场恋爱的时间。
所以当同事打电话给他,说收到地母星的邀请,参加联合政府成立二十周年庆典,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才从记忆中挖出那颗深褐色的星球。
二十年了啊……
“好,我跟你一起去。”他犹豫了一下,答复道。
去之前,他发邮件给地母星的殖民管理局,索要了一个人的资料。
那个人叫李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