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同衾,死同椁。
但愿来生你我还能有缘,做一对蛱蝶情深的夫妻,真正白头偕老。
“住手!”
那熟悉的声音划破耳膜,凌厉中带着几分惶急。
叶宝葭的手一顿,那刀刃却止不住去势依然直奔脖颈而去。
一只手掌迅疾地伸了过来,硬生生地握住了刀锋,另一手在叶宝葭的腰上一揽,脚尖一点,借力卸力,转了一圈将人拥在了怀里。
宽厚的胸膛、有力的臂膀,还有那滴着血的手掌……
叶宝葭倏地一下抬起头来,原本应该躺在地上的卫简怀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跃而起,脸色煞白地抱住了她。
“陛下……你……”叶宝葭的手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只能拼命地抓着他的衣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语声喃喃,“我……这是在做梦吗……”
“自然不是做梦,”卫简怀傲然环视四周,最后目光冷厉地落在了卫简铎身上,森然道,“皇兄送朕的大礼还没有奉还,朕怎么敢先行一步呢?”
何丽娘仿佛见了鬼似的,浑身仿佛抖筛糠似的,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你……你不是中了毒了吗……怎么还能说话……”
“不可能……不可能!”卫简铎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卫简怀从口中吐出一个干瘪的血包来,扔在了卫简铎的跟前,抱怨道:“这是什么血?太腥气了!”
李德一边着急地替他裹着手上的伤口,一边小声道:“陛下,羊血,是腥臊了些,不过干净。”
叶宝葭被卫简怀抱着,直愣愣地看着他,猛然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用力地揪紧了他的衣襟,眼泪无声地涌出了眼眶。
“朕没事,别怕。”卫简怀低头在她发髻上蹭了蹭以示安慰。
“我不信!”卫简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声音嘶哑得仿如一头困兽,“那秘药只要吃了后喝了酒便是剧毒,你连喝了这么多杯烈酒,怎么会没事?”
“你以为你的把戏能瞒得过朕?”卫简怀轻蔑地勾了勾嘴角,“酒能活血,加速任何毒物的发作,朕自然半点都没沾。”
李德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厚厚的手巾扔在了卫简铎跟前,手巾湿漉漉的,那酒盅里的酒都被倒在了这上面。喝酒时卫简怀以双手捧杯,宽大的衣袖遮挡着,一手便用手巾接住了酒,他只是在唇上稍稍碰了一下而已。
方才把桌子抬掉,也是为了遮掩这手巾和身上留下的酒渍,以免卫简铎疑心。
“安晴一事,朕知道不会如此简单,心中早就对鹿鸣宫心生怀疑,却留着鹿鸣宫并不追查,一来是为了打草惊蛇不让皇兄逃走,一来用安晴之事敲山震虎,让皇兄走投无路图穷匕见。朕自问从未对不起奶娘,更对奶娘一直恩宠信任有加,此次赴宴前心里还存着几分怜悯,盼着你们能迷途知返,可惜,你们这些人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秦氏嘶声叫了起来:“陛下……陛下我没有半点想害你的念头……你是我一手带大的……”
卫简怀怜悯地看着她。
是,秦氏的确没有害他的心思。
然而此时再说这些又有何用?女儿从一个懵懂无知的稚儿变成了现在如此狠毒的模样,又在她的眼皮底下行这谋逆之事,无论国法家规,她都难逃一死。
想要安稳富贵一生的念头,终于化为泡影。
何丽娘张了张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恸哭流涕:“陛下饶命……我都是被这个贼子所骗……他拿捏了我的把柄我才不得不被他所用……陛下宽仁,求陛下饶——”
卫简铎恶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在她的心口,她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一下子撞在了柱子上,吐出一口血来昏死过去。
卫简怀“啧啧”两声,讥讽地道:“皇兄,你趁着朕远在南安郡,不仅安排了心腹和安晴入宫,自己还偷偷装作奴才入宫潜伏,你脚瘸了,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如同畜生一般在这鹿鸣宫中苟且偷生,还依附了这样一个愚蠢贪婪的女人,和她颠鸾倒凤以求绝地求生,你这样的行为,简直让皇家蒙羞,就算死了,也没脸去见你的母嫔和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