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宝葭暗暗叫苦,抬手想去拉他起来:“陛下醉了,还是快些回宫去吧。”
“我不回去,”卫简怀蛮横地一拽,叶宝葭直接跌入了他的怀里,腰上被硌了一下。
叶宝葭皱了皱眉头,抬手去摸,指尖碰到了一方硬石。
卫简怀将它用力一拽,“啪”的一下放在了供桌上,笑嘻嘻地道:“你猜,这是什么?”
叶宝葭定睛一瞧,只见那是挂在卫简怀腰间的一方田黄冻印,上面雕着四海云纹,看上去有些眼熟。她拿起来瞧了瞧,猛然想了起来,这是谢隽春和卫简怀重逢后替卫简怀刻的印章。
四海升平。
当时谢隽春祈愿卫简怀能大仇得报、重掌帝位,从而让北周四海升平。
叶宝葭心中五味陈杂,这样拙劣的印章,卫简怀居然还留着,今日祭拜谢隽春特意带了过来。
“谢隽春送朕的。”卫简怀直呼其名,把那印章在手上摩挲了片刻,忽然狠狠地便朝地上扔了过去。
印章砸在了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住了,碎了个角。
叶宝葭倒吸了一口凉气,掩住了嘴,怔怔地看着那印章,心中一阵刺痛。
“扔了,统统扔了,”卫简怀大发脾气,“骗子,还骗朕说要陪朕看这四海升平。”
叶宝葭抬眼看着卫简怀,眼中泪光盈盈。
“你说,你会不会和谢隽春一样骗朕?”卫简怀迎视着她的目光,眼神迷离。
叶宝葭摇了摇头。
卫简怀轻呵了一声,笑了起来,那笑意却未及眼底:“那宝葭发个誓给朕听听?”
叶宝葭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来,跟着朕说,”卫简怀低低地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叶宝葭起誓。”
叶宝葭的双唇颤了颤,困难地跟着念道:“我叶宝葭起誓。”
“今生今世,对丈夫卫简怀坦诚以待。”
“今生今世……对丈夫卫简怀坦诚以待……”
“若有半句欺瞒。”
“若有……半句欺瞒……”
卫简怀顿了顿,拿起酒杯来喝了一口,怔怔地盯着叶宝葭,一时之间,四周悄寂无声,只有山风掠过。
叶宝葭心一横,也拿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怕什么。
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她从未对卫简怀有过什么欺瞒。
“若有半句欺瞒,教我万箭——”
唇一下子便被堵住了,酒气扑面而来。
卫简怀的动作粗鲁而热烈,呼吸瞬息之间便被掠夺。
嘴角一阵痛意袭来,叶宝葭指尖一紧,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卫简怀滞了滞,粗鲁的动作一缓,渐渐轻缓。
唇被轻轻摩挲,舌尖温柔地按抚着被咬破的地方,仿佛那是需要被妥帖收藏的稀世珍宝。
叶宝葭有些晕眩,紧紧地攀附着卫简怀的肩膀,任凭自己在那温柔中沉沦。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简怀才松开了她的唇,哑声道:“和你开玩笑呢,发什么誓,朕不信那个。”
那方田黄冻印,卫简怀临走前终究还是没舍得,半醉了也不忘捡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了袋中。
回程的路上,酒劲上涌,卫简怀一路从北山峰睡到了皇宫。
下了车辇,李德要扶他去正清宫,他踹了李德一脚,醉醺醺地喝道:“大胆,你这是要离间朕和皇后吗?”
也不知道是谁这两天硬生生地要宿在正清宫的,他提一句皇后便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