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瞬,他又道,“在宫里缺什么尽管遣人来告诉李德,他都会替你置办妥当的。”
“多谢陛下恩典。”叶宝葭轻声道。
卫简怀原本便阴沉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起来,四周的侍从和宫女鸦雀无声,身后的李德恨不得上前提醒: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就不能抬起头来看看陛下吗?
只可惜叶宝葭没有听到李德的心声,卫简怀等了片刻,却依然只瞧见叶宝葭乌黑柔亮的发髻,还有藏在两边发髻中娇小白皙的耳垂。
还真以为是国色天香、非她不可吗?
卫简怀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等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叶宝葭这才抬起头来。
这位帝王的脾性,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卫简怀感兴趣的东西,表明立场之后万万不能拧着来,要不然只怕会引得他愈发变本加厉。
南书房那里她已经严词拒绝了卫简怀,这些日子也没见有什么异样,现在两人碰面她只需淡然以对,卫简怀那一时冲动过了些日子应当便会渐渐淡去。
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疾步朝着内室走去。
一掀开帘子,外面满室的明亮一下子消失了,屋内幽暗而沉闷,一股子药的涩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气闷不已。旁边几个宫女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和药渣,想必是刚才卫简怀在时和卫婻起了冲突所致。
宽大的架子床上,卫婻半卧着,长发披散着,双眸紧闭,原本白皙红润的肌肤居然透着一股子灰败之色,居然真的是病重的模样。
叶宝葭大吃一惊,几步就到了床前半跪了下来,心疼地道:“阿……安南长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卫婻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半睁开眼来,气若游丝:“我……心里头……堵得很……你们都出……”她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定定地看着叶宝葭的眼,眸中骤然透出一层光来,“三郎……隽春……是你吗……你是不是没死!是他们骗我的!”
叶宝葭心一凛,迎视着她的目光:“长公主,是我,我是叶宝葭,武宁侯府的十姑娘,你赏过指环的那个姑娘。”
卫婻抓着她的手,眼中的光芒一点点褪去了,茫然道:“是你……”
“是,长公主,”叶宝葭眼里含着泪,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谢大人是我和娘的救命恩人,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和我说说他,我也一直很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服侍着卫婻喝了几口药,叶宝葭取来了梳子,一边地替卫婻梳着那几近凌乱打结的发丝,一边听着卫婻毫无章法地说着她和谢隽春的事情。
“三郎是不是真的不在了……都这么久了她还是没有动静……”
“都怪我不好……要是我当时拦着她不让她走就好了……”
“若是她真的被火烧了……尸骨都没有……三郎……该有多疼啊……”
“我对不起她……她为了我们付出了这么多……步步凶险……却没想到如今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我却连她的命也护不了……”
卫婻的声音轻且哑,显然是受过风寒的缘故,神情也十分疲惫,时不时地闭上眼睛喘息几声,胸口中仿佛有痰音。
几个侍女都站在屋子的两边,应当听不到她们俩说话的声音。
“长公主,”叶宝葭轻声问,“既然你一直觉得谢大人还活着,为什么现在又会觉得她真的死了?”
“她说三个月……可是,这都过去五六个月了……”
发出生死攸关的暗讯之后,三个月内必会联络卫婻。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
卫婻居然在过完年之后就已经传讯了,这几个月来,她是受了怎样的期盼和煎熬?
叶宝葭的心一紧,张了张嘴,几乎要把自己的身份脱口而出。
小剧场:
卫简怀:我的亲亲宝贝不肯看我一眼。
卫简怀:怎么办,在线等,急。
醋哥:完了,脸都不帅了,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