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钊阳沉默不语。
和他猜测的几乎差不多,徐立方真的冒认了救命恩人这个角色。
挟恩求报,向来不是他的风格,也绝不是他救辛阮的初衷。如果需要搬出一大堆证据来证明他就是辛阮的救命恩人,从而获得辛阮的感激,那完全有悖于他为人的准则。
托尼挠了挠脑袋,纳闷地道:“不对啊,当时裴大哥怀里揣了一幅画,激斗中不小心掉了,他还冒着生命危险去抢了回来,为此腿上还挨了一枪。那幅画和你画的草稿几乎一模一样,就是那两个人换成水鸭。而且,我们一被救出来,裴大哥就要去找人,说是行动前在瞰巴河救了一个人,想要知道她的情况,这对他非常重要。当时他的伤势很严重需要立刻送医院,可我们谁拉他他都不听,最后是趁他不注意他的战友一掌把他劈晕了才送到医院去的。”
一开始就知道她喜爱绘画。
对她不会水、怕水了若指掌。
曾在小镇上和她不期而遇。
保姆房里那幅带着血迹的画稿。
……
所有的蛛丝马迹此刻都混杂在了一起,不断冲刷着辛阮原本认定的认知。
徐立方骗了她,她认错了救命恩人。
扶着餐桌站了起来,辛阮有些茫然地往外挪了几步,不知道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她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裴钊阳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心里焦急:“小阮,你去哪里?”
辛阮呆呆地看了他片刻,转头对托尼和塔莎挤出了一丝笑容:“对不起,我有点不太舒服,你们吃,我先回房间去了。”
“我陪你回去。”
裴钊阳把餐巾一放,刚要出来,辛阮略带疲惫地拒绝了:“别,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你陪着托尼他们吧。”
裴钊阳怔了一下,眼睁睁地看着辛阮的背影一路出了餐厅,消失在了夜色中。
托尼一脸的担忧:“裴大哥,小阮她不会有事吧?你救了她,她不应该很高兴吗?怎么看起来反而不太高兴?”
塔莎很不高兴:“一点都不懂得知恩图报,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仗着裴大哥喜欢她就这么神气。”
裴钊阳呆了半晌,忽然沉声道歉:“对不起,我得走了,你们慢慢吃。”
“裴大哥你干什么?”塔莎看着他往外走去,着急地叫了起来,“你别惯着她,以后她要骑到你头上来了欺负你了怎么办?你晾着她两天,你到我家里去玩,哎哎……”
托尼拽了她一下:“塔莎,你够了,别添乱了。”
裴钊阳一路急匆匆地赶回了房间,房间里却黑漆漆的,辛阮没有回来。
一丝沮丧泛上了心头。
辛阮这是生气伤心了吗?为什么?因为他没有告诉她真相?可是,当他伤好以后辗转回国找到辛阮时,辛阮已经和徐立方在谈恋爱了。
他曾经偷偷地去学校看过一眼。当时正值秋高气爽的时节,徐立方和辛阮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徐立方手里拿着一个蛋筒冰淇淋亲手喂着辛阮,辛阮的嘴角挂了一丝甜蜜的微笑,凑过去一口一口地尝着,期间不知道徐立方说了什么笑话,辛阮被逗得掩着嘴吃吃笑了起来,一幅小儿女的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