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钊阳愕然,好半晌才道:“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这么喜欢画画,又有天赋,放弃了太可惜了,为什么不继续画画?”
心口仿佛被什么捶了一拳,辛阮整个人都愣住了。
“你卖给云旗通讯的表情包应该很快就会有收入了,”裴钊阳继续耐心解释,“你画的大毛和漫画现在也很受欢迎,稍加推广应该就会人气高涨,我觉得你可以多去观摩画展,系统地进修一下绘画技巧,然后潜心钻研你的那些作品,以后说不定能站到一个……你怎么了?”
他顿时慌乱了起来,一把把辛阮搂进了怀里,一叠声地问:“好端端地哭什么?我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辛阮哽咽着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画画?”
“我……当然知道……”裴钊阳支吾了一下,“你妈妈不是很有名的一个青年女画家吗?女承母业,你也肯定喜欢。”
眼泪滑落眼眶,辛阮悲不自胜:“可是……她自杀了……我家里人都不让我再碰画笔了……他们怕我……走上我妈妈的路……我也很怕……”
怕家人担心,怕受了什么神秘诅咒,怕浪费身体里遗留下来的天赋,还怕在天堂的妈妈对她如此平庸而失望。
左右为难、备受煎熬。
“怎么会?”裴钊阳觉得不可思议,低头去吻她脸颊上的泪水,“你妈妈那是意外,有我在,你不会有意外的,放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别的都交给我。”
“真的……可以吗……”辛阮喃喃地道。
“可以,”裴钊阳顿了顿,“如果你还害怕,就记着是我强迫你的,就算有什么事也该冲着我来。”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好像天塌下来都有他撑着似的。
辛阮定定地看着他,有片刻的失神。
心脏那处“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了起来,她慌乱地避开了视线,呐呐地道:“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走,”裴钊阳索性来了兴致,“我知道这几天有个画展在美术馆那里举行,陪我去长长见识。”
际安美术馆坐落在新城区的黄罗江边,主馆帆船状的造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旁边的两个副馆则设计成了古墓一般的造型,深褐色的天然石外墙,透着一股神秘的艺术气息。正值周末,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江边有好些游人,还有成群结队的中小学生穿着校服在美术馆前排队等候参观。
停车场离主馆有些距离,中间隔了一个小公园,桃花开得正艳,微风吹过,便有粉色的花瓣从树梢飘摇着落下,美不胜收,吸引了好几个摄影师和模特在里面取景拍照。
辛阮放慢了脚步,好奇地看了好几眼,掌心一热,手被抓住了。
裴钊阳若无其事地站在她身旁,一脸专注地看着其中拍古装汉服照的一对情侣。
辛阮微微挣扎了一下,那手指却和铁钳一样一动不动,她嗔了裴钊阳一眼,也就随他去了。
这下裴钊阳便再也没有松开手,两人一路手牵着手,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中往前走去,闲庭信步,不一会儿就到了主馆内。
今天的画展是几名画家联合举办的,以油画为主,其中不乏寓意深远、技巧高超的佳作,辛阮一幅幅地看过去,沉浸在那些绚丽斑斓的色彩和形状中;而裴钊阳对那些画作并不感兴趣,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了全神贯注于画作的辛阮身上。
今天辛阮穿了简便的铅笔牛仔裤和蓝色套头毛衫,外面松松垮垮地披了一件oversize的白色薄呢大衣,蓝色带白色碎花的围巾点缀在胸前,清丽如花。
非常明显,有几位男同胞走过的时候频频回头,要不是裴钊阳拉着辛阮的手杵在旁边太过醒目,只怕过来搭讪的不止一个两个。
快参观了大半了,有个男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俩身后,不时打量着辛阮,裴钊阳沉下脸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男人居然没被吓跑,反倒上前一步困惑地问:“请问……你是耳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