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个人在徐立天那个人去楼空的公司大楼中狭路相逢。
因为公司债务的关系,虽然辛阮从来没有以徐立天夫人的名义出现在公众面前过,但也有好多供应商辗转知道了她的身份上门骚扰,就算说了离婚了也没用,而公司的突然崩盘被定性为经济案件,市局的经侦大队也入驻了公司,和市府的工作人员一起善后处置。
辛阮被通知到公司接受质询。
质询她倒也不怕,公司的经营她从来没有过手,也没有股份,她唯一的财产是结婚时的几十万嫁妆,徐立天前两个月说是替她找了个回报率很高的投资项目,现在当然连钱影子都看不到了。
经侦大队的徐警官问了半天也有些无语:“辛女士,你这样做太太的,倒也真是少见。不过,我很遗憾地告诉你,公司的大部分债务都是你和你前夫婚前的,你可以不用承担,但是其中一项手机业务的融资贷款采购业务都是你们婚内期间进行的,应当属于共同债务,就算离婚了,你也应当承担连带责任。”
她有点懵懂,呐呐地问:“多少?”
徐警官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同情:“将近一个亿吧,就算能将库存货品、流水线抵债,估计也有几千万,其中最大债权方是一家进出口设备公司,这位裴先生在一个月前刚刚收购了这家公司,目前是你最大的债主。”
辛阮的头有点晕,好不容易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朝着旁边无声站着的人看了过去。
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从落地玻璃中照了进来,裴钊阳背对着玻璃窗,整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柔光。
而她,却只觉得寒意彻骨。
五官在她的注目中渐渐清晰,酒店中一夜纵情的男人和最大的债主重叠了起来。
一千多块的夜度资也和几千万的债务重叠了起来。
模模糊糊中,一个念头浮了上来。
她还是很有眼光的,半醉的时候居然还能挑到这样一个有钱人。
接下来的事情很玄幻。
最大债务人请她喝了一杯咖啡,协商如何解决债务问题。
“辛小姐要是耍赖不肯还,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天天跟着你要钱,可能会打扰你和你的家人,到时候还请你谅解。”裴钊阳说话的语气很平淡,但辛阮没有怀疑其中的真实性。
裴钊阳每天跟着她,她说不定还能忍受,可要是去打扰她的家人,她没法忍。她只好颤巍巍地问:“还有其他解决办法吗?我现在只有支付宝里几千块生活费,要是你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银行查。”
裴钊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忽然一下暴怒了起来,一脚踢翻了旁边的一把椅子。
辛阮在一旁瑟瑟发抖,用力地抓紧了桌面,几乎想立刻逃走。
想想也是,几千万眨眼间打了水漂,再有钱也忍不了啊!
要是被打一顿能把债务免除了,那也是合算的。
辛阮近乎悲壮地想着,心里反倒坦然了一些。
幸好,裴钊阳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提出了第二条方案:“这样吧,我刚好想要结婚,缺一个妻子的人选,你挺合适的,嫁给我,债务就一笔勾销。”
辛阮稀里糊涂地听他分析了利弊。
不得不承认,裴钊阳虽然话不多,却很有说服力。
两个人已经肌肤相亲过了,再结婚也是理所当然。
结婚只是个形式,如果她不愿意,可以不履行生理义务。
如果不结婚,裴钊阳每天跟着她和家人要债,也和结婚没什么差别。
她现在这么狼狈,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些疯狂的供应商找到,会做出什么事情谁都想象不到,结婚后就有了挡箭牌。
……
当时是怎么想的,辛阮也有点糊涂了。
她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该读书的时候认真学习,该恋爱的时候好好恋爱,徐立方求了婚,她就答应了,徐立方要离婚,她也没拖延。
可为什么她这么按部就班,还是没有一个好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