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湛闷声说:“老板说明天发工资给我,等明天我就有钱了。”
“我请你吃包子吧。”她愉快地说着,蹬蹬蹬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捧着好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回来了,递给了他。
金湛停顿了好几秒,终于抵不过那诱人的香味,一把抓过几个,大口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把六个大肉包全部消灭干净,意犹未尽地咂巴了几下。
女孩子惊诧地看着他,瞪大眼睛:“喂,你几天没吃饭了?”
金湛想了想说:“三天。”
女孩子顿时露出了同情的表情:“你家里人呢?都不管你吗?”
“我没有家里人。”金湛冷冷地说。
女孩子盯着他半晌,忽然露出了一副颓丧的表情,喃喃地说:“我也很快要看不到家里人了。我爸爸一定要叫我出国,到了国外,我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一点儿也不想出去。”
“哼,”金湛不屑地说,“你就为了这个离家出走了?”
女孩脸一红,幽幽地说:“我爸爸根本不听我说话,他向来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一点儿也不喜欢我。”
她看起来有点伤心,金湛看着看着,心里想:这么漂亮的女孩,居然会有人不喜欢她?“那你就别回去了,到我那里去。”他挣扎了一下,吐出一句话,心里居然有几分期待她摇头。
哪知道女孩子顿时有点雀跃:“好啊,你家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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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湛带着女孩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女孩一路上叽叽喳喳、问东问西,不一会儿,就让金湛把她的底细都淘清了。她长在一个富裕的家庭,现在刚读高一,家里就她一个独养女儿,爷爷重男轻女,爸爸对她要求苛刻,除了读书要上将近十来个补习班,一点空都没有。昨天突然告诉她要去国外留学,她一点儿也不想去,求了爸爸一个晚上,却得到了冷冰冰的两个字——不行。
女孩仿佛想把自己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倒出来,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
金湛的心里却和魔鬼在不停地斗争,心不在焉地应和着。
“你知道吗?跳舞的时候要下大腰和劈叉,好痛的,我爸爸从来不许我妈来看我。”
金湛瞟了她一眼:“看起来你身材挺好,很有跳舞的气质。”
“真的吗?”女孩嫣然一笑,学了一个芭蕾的经典动作转了一个圈,看得金湛心里一跳:真像一只优雅华贵的天鹅。
“可是真的很痛。还有,我弹钢琴,有一阵子指甲都开裂了,你看,就是这里,”她凑了过来,给金湛看她的纤纤细手,“我爸叫我用胶布包着继续弹,你知道有多痛吗?”
她的身上有股好闻的香味,金湛不由得有点出神,半晌才说:“知道,比拔指甲好一点。”
女孩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偷偷伸腿在他脚前,他一不留神顿时被绊了一下,打了个趔趄,女孩咯咯地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响满了整个小街。“让你胡说八道。”
金湛临时住在H市最穷最破的近郊,一个马上就要拆迁的破屋子里,外面污水横流,墙上到处都是黑斑,女孩子看得有点害怕起来,迟疑地站在弄堂口,摸着自己的耳朵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金湛看着她,嘿嘿一笑说:“怎么,害怕啦?”
女孩看看他,鼓起勇气摇摇头,安慰他说:“不是啦,我只是不知道H市还有这种地方。”
金湛忽然有点沮丧,为了女孩毫不猜忌的目光。“说不定我是坏人。”
女孩蹦跳着往里走:“不会的啦,你看你饿成这样了都没有去做坏事,一定不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