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沫言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来。半晌,她摇了摇头,强笑着说:“太晚了,我困了,云展,别忘记你发过的誓。”
舒云展轻叹了一声,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好,我等你,等你想明白了自己告诉我,晚安。”
何沫言忽然发现,舒云展好像又变了一个人,他不再冷嘲热讽,更没有了恶语相向,重新变回了那个温柔体贴的完美情人。
他会时不时地打电话说几句情话,也会偶尔快递些小礼物到她的办公室,有时候是刚出炉的点心,有时候是一本新上市的图书,虽然不值几个钱,却狠话心思;有时候会突然出现在公司楼下,就为了和她一起喝个下午茶。
他依然和何沫言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早上偶尔起来,打着哈欠帮她买个早饭,傍晚偶尔发兴下厨做顿大餐;何沫言打扫的时候他包着头巾一起跪着擦地,临睡觉时,他总是在她额上印下一个无关欲望的晚安吻……
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帮何沫言刷碗,一边刷还一边十分自恋地说:“沫言你再拿手机拍我啊,现在我是不是最有魅力?爱上我了没有?”
何沫言拿着手机想偷拍的手顿时就缩了回来,佯作无所谓的模样:“脏死了,油腻腻的谁会觉得有魅力。”
“以前拍的照片呢?难道删掉呢?”舒云展忽然想了起来,心里盘算着哪天会自己家在那个偷来的手机上找找看,找到证据了就不怕何沫言抵赖了。
何沫言一听顿时心都抽紧了,顿时忘记了自己在装的淡然模样,忿忿地说:“你那个手机的售后实在太差了!修了大半个月,结果说修不好,赔了我一个新的,他们知道我里面的资料有多值钱吗?是一个破手机赔的了的吗?”
舒云展心里发虚,不想再提这个话题,三下五除二便洗完了碗,一下子转过身来,兜了一手的水向何沫言甩了过去:“居然敢嫌我油腻腻,我让你全身都油腻腻!”
何沫言一个不防,被甩得满身都是,顿时尖叫着冲了过去,两个人在屋子里追逐打闹了起来,到了最后,她怎么是舒云展的对手,被一下子扑倒在沙发上,只好气喘吁吁地求饶。
“还嫌不嫌弃我?”舒云展压着她,何沫言的手脚很灵活,他费了好一番劲才逮住她。
何沫言拼命摇着头,这个姿势很暧昧,她的眼神都象小狗一样湿润了起来。
舒云展忍不住便俯□来,含住了何沫言的嘴唇。浅尝即止的吻却欲罢不能,他反复地辗转吸吮着,探入了她的口腔,席卷着她口中的甘甜,追逐着她的舌尖……气息是那样的灼热,仿佛整个灵魂都被熨烫了一般,在这一瞬间,没有欺骗,也没有伤害,有的只是彼此那无尽的契合。
日子好像忽然就回到了从前,那契合而快乐的两个月,何沫言不知道该是快活,还是恐慌,这样温柔缱绻的舒云展,这样体贴入微的舒云展,让她如何能不沉沦?
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地在扮演那个舒云展讨厌的女人,她高兴的时候就唠叨多话,一点儿也不优雅;她走路的时候喜欢蹦蹦跳跳,一点儿也不仪态千方;她喜欢流行音乐,不喜欢高雅艺术;她习惯扎着马尾,不喜欢长发披肩……可是,为什么在舒云展的眼里,愕然一闪即逝,而喜爱的光芒却一直存在呢?
她既希望舒云展喜欢上真实的何沫言,又害怕他真的吃了迷魂药喜欢上这个何沫言,她尝过那种爱而不得的滋味,她希望舒云展永远都不要品尝到这种滋味,那滋味,太苦,太痛!
她既盼着日子快点过去,又盼着时光永远停驻在这一刻,她很害怕,到了该分手的那一天,她还有没有勇气象上次一样,从舒云展身旁决然离开,独身一人走完这未来的旅程?
从来没有过的矛盾撕扯着她的心,她觉得自己身体里仿佛有两个不同的自己在悬崖边打架,一不留神,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终于有一天,舒云展没有按时回家,到了很晚的时候才发来一个短信:晚上我不回来了,好好睡觉,别太想我。
何沫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顿时浑身轻松了下来。只是等她看完电视,煲完电话粥,一个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这平时被挤得满满的小屋子一下子空旷了起来,心脏那里好像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被一种名叫思念的东西挤了进来,渐渐占领。
这天晚上她睡在了客卧,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舒云展的气息,才能安然入眠。
一连两天,舒云展都没有回来,何沫言有些心慌意乱,看了看办公桌上的台历,日子才过去一个来月,难道说,舒云展提前厌倦了?那她是该去痛哭一场,还是该举杯欢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