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素素不忍心地背过脸去,心里默念道:陛下啊陛下,我算是明白了,你在大人面前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纸老虎!
一场小风波就此过去,钱程吃得肚皮饱饱的,在屋子里睡了个美美的午觉,下午张罗着出了门,备了马车准备去找“别庄”的钱二婶验收自己的小金库去。
方泽听说她要出门,立刻调来了一队亲卫营,足有一百余人,钱程不干了:这要是让人听到了什么风声,她的金银财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不翼而飞了!
“方泽,这现如今太平盛世,你带这么多人,别人还以为是什么贪官污吏出门呢,你这不是要毁你家大人的清誉吗?”钱程义正言辞地说。
“大人,陛下说了,岭南余孽未清,不能掉以轻心。”方泽正色道。
“哎呀方泽,大人我就是出去散散心,你别弄得这么隆重啊!”钱程跳脚说。
“小人职责所在,就是这个脾气,不然大人你撤了小人的职吧。”方泽十分顽固。
钱程怎么可能撤他的职?无奈之下,只好带着这一百多号人出了城。钱平也一起跟着,顺便和钱程禀告钱二婶的一些事情。
“大人离开后,我们瞒着没和二婶说,照例每月给二婶捎月银过去,闲暇时二婶也会捎点新鲜的蔬菜过来。”
“就这样过了两个月,二婶托人捎信来,说是甚是思念大人,她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能不能请大人过去瞧瞧。”
“我找着借口又拖了二个月,快过年了,实在瞒不了,只好到二婶这里,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二婶看起来十分难过,一直掉眼泪,说是一定要找到你。”
“那这一阵子呢?你有没有去看过二婶?”钱程有些着急。
钱平摇摇头:“我没有你的消息,不敢去看,只是叫人把例行的月银带到庄子里。”
“二婶一个人呆在那村子里,一定很寂寞,”钱程唏嘘道,“赶明儿让她到城里来,大家一起也好做个伴。”
说话间,村子就在眼前了,钱程让那一百来号人在村外候着,自己和方泽、钱平还有几个侍卫一起慢步往里走去。
村子里还是老样子,炊烟袅袅,偶尔有妇人扯着嗓子在喊自家孩子的名字,几个归家的牧童骑在牛上,好奇地打量着这几个外来客。
不一会儿,别庄就在眼前,钱程快走几步,高兴地推开了木栅栏,叫道:“二婶!二婶!阿程来看你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没有二黄从里面窜出来,钱程有些纳闷,往里紧走了几步,推开门一瞧,顿时傻眼了:里面空无一人,桌上积了一层浅浅的灰尘,一看就知道,这屋子里最起码一个多月没人住了。
钱程呆了半晌,发疯似的跑到了左侧的灶间:灶台是凉的,还结了张蜘蛛网;她又跑到了右侧二婶的屋子里,趴到床底下,只见那个密室的门洞半敞着,可曾经堆满了金银的地窖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钱程按着胸口后退了几步,刚好撞在进来的方泽身上,方泽一把扶住了她,看着她脸色惨白,两眼呆滞的模样,吓坏了,连声喊道:“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钱程的喉咙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好像要断气了似的,方泽急忙拍打着她的后背,大声叫道:“钱平!快,快去要点水来!”
钱程一把推开方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放声大哭了起来,这哭声凄厉啊,简直要穿透了那些土墙,中间还夹杂着她的叫声:“二婶!二婶你怎么走了!你怎么就抛下我走了!你让我怎么活啊!”
端着水进来的钱平和方泽面面相觑,后面还跟着一个老人,做农户打扮,不过看起来十分精神,惊愕地问:“这位大人是怎么了?怎么跟死了爹娘似的?”
“我家大人素来把二婶当成自己的亲人,所以十分悲伤,大叔勿怪。”钱平一边解释着,一边蹲了下来,劝慰说,“大人你别难过了,我去隔壁问过了,都说二婶去找人了,把二黄也托给这位大叔了,说是很快就会回来。”
钱程恍若未闻,她自然知道钱二婶没事,她伤心的是自己的金银财宝不见了!
这一顿哭,整整快哭了一注香的时间,从一开始的嚎啕大哭,到后来的抽噎,再到最后的默默流泪,简直让钱平和方泽的眼圈都有些发红,只好陪着她一起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