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恒之也已经有两日几乎没合眼,一直和留守的战将研究军情,既要防备封城的邬赫逖大军攻击汾城,也要派兵时刻注意封城动向,怕他们援驰天水。
钱程听了忍不住想笑,却又怕刺伤了景恒之的自尊心,憋得十分辛苦:“恒之,你的牛皮只怕要吹爆,别说三天,我看再十天你也不一定能拿下天水。”
“我若是拿下了怎么办?”景恒之笑着问。
看着他阴险的笑容,钱程觉得有些不妥,缩了缩脖子:“我们做臣子的,怎么能和陛下打赌。”
景恒之的笑容慢慢地敛了起来,拂袖离开了大厅。
钱程一脸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向田素素抱怨说:“陛下这几日怎么越来越难伺候了,我这到底什么地方说错话了?”
田素素一个劲儿地乐:“大人,我觉得现在这样挺有意思的,我每天看着都很开心。”
钱程忍不住朝她挥了挥拳头,悻悻地说:“幸灾乐祸!”
过了三天,天水城果然传来捷报,翁归逖贸然往东南劫一队从乌孙进入大乾的商队,被李逸伏击,中了一箭,差点被俘;大乾赶来援驰的中原军从天水城的东南奇兵突现,和西北军一起两边夹击,大败天水的乌孙军,把大乾的军旗重新插在了天水城头。
只可惜奉命去拦截昭苏援军的一队人马被尹粟逖设伏大败,主将被俘,丢盔卸甲地逃回汾城,这一来一去,乌孙虽然吃了大亏,大乾也没有占到十足的便宜。
钱程中午的时候听到捷报,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吃了熊心豹胆和景恒之打赌,乐颠颠地跑去给景恒之道喜。景恒之正靠在软榻上小憩,这几日的殚精竭虑,再加上重伤初愈,让他的脸色都看起来有些青白。
钱程看着有些心疼,忍不住放轻了脚步,屏住了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退出去。
“阿程。”景恒之闭着眼睛,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钱程应了一声,拖了一个小圆榻坐在景恒之的身边。“恒之,子余大胜了,马上就可以回来了。”
景恒之应了一声说:“阿程,我很累。”
“那你歇一会。”钱程说。
“我睡不着,每天都在想一件头疼的事情。”景恒之的眉头微蹙,一副烦恼的样子。
钱程想了想,拖了一个小圆榻坐在景恒之的软榻头上,伸手帮他按摩着太阳穴:“这样好些了没有?我教你一个办法,你一定能马上睡着。”
“你说来听听。”景恒之享受着钱程的指尖,只觉得万分惬意。
“你闭上眼睛,想着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屋子的金子,金光闪闪,差点闪瞎了你的眼睛,这么多金子干什么呢?去买几个别庄,买几辆豪华的马车,买好多好多佣人,娶一房美娇娘,想着想着,你就会睡着了。”钱程絮絮叨叨地说,在现代的时候,她就经常在睡前幻想自己中了几千万的彩票,想着想着就睡着,屡试不爽。
“你这个老财迷!”景恒之的嘴角忍不住就往上翘,说出的话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宠溺。
钱程嘿嘿地笑了:“可不是呢,只不过恒之你坐拥天下,这样的美梦一定也不稀罕,你最想要什么?不如你每天临睡前念着你最想要的东西,说不定也能奏效。”
景恒之轻叹了一声说:“这样有用吗?我只怕我越想越兴奋,会恨不得立刻撷采之;可若是强行采撷,却又怕有人会恨我一辈子。”
“什么东西?”钱程兴奋得摩拳擦掌,“告诉我,我帮你去采!”
景恒之倏地睁开了眼睛,轻声问道:“阿程,你想帮我,那你先告诉我,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钱程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旋即又赔笑着说:“恒之,这人生在世,谁没有一两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我有些小事情,不能告诉你,不过既不危害社稷,也不有损他人,你能不能不要追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