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又胡说了,吹牛吧。”
“我和你打赌,我三年前曾经见过裴将军,当真是个白面将军。”
“老李你记得那么清楚,莫不是想把你家闺女送给将军做填房?哈哈哈,只可惜你老李虽然薄有家产,只怕将军是不稀罕的。”
……
几个人嬉闹、笑骂着,听得钱程在一旁偷偷地乐了,仔细瞅了瞅裴子余道:“子余,有人看中你当女婿了。只是你看起来不白啊,好像有些小麦色。”
裴子余的脸色疑似有些泛红,闷声说:“那时候嫌自己太白没有气势,练兵的时候晒黑了。你喜欢白的吗?我可以养回来。”
“小麦色挺好,看起来很有安全感。”钱程想了想说。
“安全感?”裴子余疑惑地问。
“就是我呆在你身边觉得什么都不怕的意思。”钱程解释说。
裴子余微微地笑了,那笑容钱程看得有些呆了,半晌才叹息着说:“子余,你要是多笑笑,只怕京城的姑娘们都要在将军府门口求嫁了。”
两个人拿了几个肉夹馍,在街上边吃边走,西北的夜空月朗星稀,空气干燥而清新,呵气成霜,偌大的街上仿佛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走动说笑,有种特有的亲昵感觉。
不一会儿两个人来到了西城门。城门紧闭,只有几队士兵在来来回回地巡逻,高墙上也有哨兵在巡夜。队长认识裴子余,朝他行了个礼,便任他们往城墙上走去。
钱程第一次爬到古城墙上,十分新鲜,摸摸青砖墙,看看射眼洞,最后跳起来想坐到那垛口上面,只是那垛口很高,她撑着跳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裴子余见了,扶着她的腰把她往上一托,轻轻松松地就把她举到了垛口,然后自己往上一跃,坐在她旁边,钱程刚坐正了,往下一看,顿时连魂都快吓没了:只见下面好似深渊,足有十来丈高,黑洞洞,要是掉下去了八成就摔成肉酱了。
她抓紧了裴子余的袖子,颤声说:“子余,你别丢下我。”
裴子余怔怔地看着她,有些发呆,手下的骨感是那么纤细,和以前袁芸怡隐隐约约的话和在一起,让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他的疑问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笑道:“你怎么这么胆小?”
“我……我怕高。”钱程闭了闭眼睛。
“来,往前看,你看前面,要是春天到了,那里便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草地,里面夹杂着野花,十分漂亮。”裴子余低声说,“我口拙,要是田玉在就好了,他一定会吟诗作画给你。”
“田玉知道他那时候误会我了吗?”钱程想起了那个温柔的翩翩公子,问道。
裴子余点了点头:“他也快找疯了,京城的人都说,怎么温润如玉的大理寺卿变成了一个玉面修罗。”
“我真想他。”钱程喃喃地说。
“他一定恨不得能飞到汾城来,只可惜京城少不了他,恺之不可能会放他走。”裴子余低声道。
“他是个文臣,飞到这里来顶什么用。”钱程不以为然。
“阿程,你还不明白……”裴子余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贪恋地看着她的容颜,低声说,“阿程,等我从天水回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神神秘秘的,不能现在说吗?”钱程哼了一声。
裴子余摇摇头,向前方看去:“不能,就像这草原的花,一定是在春天开的,要是冬天,那都冻死了。”
钱程依着他的话往前瞧去,因恐高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仿佛眼前黑漆漆的一片都变成了春花烂漫的草原。她仰起头,朝着天空伸出了手,咯咯地笑着说:“子余,我真想等到春天看到漫山遍野的野花。““好,子余,我等你回来,回来告诉我你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