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桑在一旁捂着嘴乐了:“右将军可是我们乌孙有名的美男子呢。”
尹粟逖扫了她一眼,乌桑立刻不笑了,一本正经地站在钱程身后。“昆莫已经和我交代过了,要我仔细招待你,我拨了一队亲卫给你,如有什么要求,尽管和我说便是。”
钱程想了想问:“我可以出府吗?听说昭苏城里有好多大乾人开的饭馆和杂货,我想去瞧瞧。”
尹粟逖想了想说:“你要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安排亲卫队护卫。”
钱程嘻嘻地笑了一声说:“看来我还是个稀罕的宝贝。”
尹粟逖盯着她沉声说:“钱大人,我难得看到昆莫对一个人如此上心,遣人来反复叮嘱,让我注意你的喜好,又写来书信一封,言辞之间甚是郑重。昆莫诚心以对,必然是大人有过人之处,万望大人不要嬉笑以待。”
钱程呆了呆,没想到这个右将军这样顶真,只好敛了笑容,认认真真地拱手鞠躬说:“是。多谢昆莫和将军的盛情厚意。”
尹粟逖果然象邬赫逖说的那样,对钱程照顾得十分周到,叫了一个大乾的厨子,每天翻着花样给钱程烧点心和饭菜,后门的厨房一大早便会有城外的农户等着送新鲜食材;偶尔也会带些小玩意过来,什么笔墨纸砚、话本、印章、算盘之类的,搞得钱程哭笑不得。
钱程住了几天,便把整个将军府摸了个遍,每一角落、每一块砖头、每一进院落都仔细瞧了瞧,却找不到逃脱的办法;也带着人出去过一趟,近百个亲卫护卫着,所到之处把人都赶光,只剩下她一个人在摊贩面前挑挑检检,那摊贩收钱的时候手都是哆嗦的,让她甚感无趣,也就不想出来了。
窝在将军府里,钱程把那些个话本看了个遍,有几本隐晦地讲了一些乌孙的秘闻,把人名都隐掉了,她看着看着才觉出味道来:这讲的莫不是就是那邬赫逖的父母们的事情?
这天她正闲极无聊呢,乌桑满怀期待地跑了进来:“大人,听说今天有个很大的跑商队到了昭苏,带来了很多好东西,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好冷,你自己去吧。”昭苏虽然离大乾比较近,可居然比都赤要冷了许多,钱程在屋里起了一个炉子才觉得好了一些,有些不想动。
“去吧大人,昆莫命令我不能离你半步,你不去我不敢去。”乌桑撒娇说。
钱程心念一转:跑商队说不定有什么宝贝,反正不用自己花钱,不买白不买。想到这里,她勉为其难地说:“好吧,不过你去问将军多支点银子,将军每天打仗,银子都快发霉了,我们帮他花花。”
钱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外面披了一件狐皮大氅,脖子上围了一条貂毛围巾,戴了一顶皮帽,整个人只露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脸,肌肤赛雪,雌雄莫辨,看的乌桑的眼睛都有些直了,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喃喃地说:“大人,你要是个女的就好了,一定就是圣山上的仙女,昆莫一定会娶你为妻的,你就可以永远留在乌孙了……”
钱程真想仰天长啸:乌桑,这仙女和王妃,我可万万不敢觊觎的啊,让给你好了!
出了府,都尉又像上次一样,给她准备了一辆马车,钱程不答应,嫌马车闷得慌,看东西不方便,要了一匹温顺的马来骑,又千叮万嘱:万万不可再将行人都赶跑了,实在太没趣了,卫队只可远远地围观。
跑商队在昭苏城的繁华地段,许是从西域那边过来的,带来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东西:香精、手饰、珠宝、西洋镜、西洋钟、烟草??只是钱程从现代穿来,这种东西都没法引起她的兴趣,只是看着乌桑兴高采烈地东问西问,拿着东西爱不释手。
商贩在一旁高谈阔论,讲着自己跑商的见闻;买家听得如醉如痴,却也不忘就地还价……钱程骑在马上,缓缓地扫视着四周的人群,心里一阵伤感:难道终此一生,我都不能再回到我自己喜欢的地方了吗?都只能在这异族他乡过一辈子?
忽然,她的眼神窒住了,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良久,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再瞪大了往前看去:街角有约莫四五个人摆着一个摊,摊前扎杂七杂八地堆着一些杂货,没有几个买家,也并不象其他的小贩一样拉着过往的行人不放。这四五个人中,有一个穿着黑色的大氅坐在其中,一张薄唇微翕,一双眸子犀利地看着过往的行人……这……不是景恒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