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裴看起来有些萧索,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生气。“为什么要瞒着我?”
言芷解释说:“萧鸿在信里指明要我一个人赴约,如果我带了一大堆人,他势必要跑了,而且你军务繁忙,我不想你为这些小事烦心……”
萧子裴古怪地笑了一下:“小芷,你何必找什么借口,你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当做是小事过?你这样着急,是不是急着要为小殿下斩草除根?是不是怕萧鸿又去游说大楚而导致两国兵刃相加?你想来想去,就是没有想到我,你要是有个万一,我又岂能独活?你瞒着我独身赴险,把我置于何地?”
言芷怔住,半晌才说:“子裴你冤枉我,若不是有十成的把握,我也不敢这样大胆行事,日松岗离泠谷仅一步之遥,我事先早已传讯,谷内的乌衣骑早已领命待发,只要我一弹指发出信号,他们转瞬即至。”
“子裴,我知道你视我如命,怎么敢不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情?我已经答应了和你的白首之约,怎么敢半途而弃?我唯一做错的就是不该瞒着你,原本想让你安心,结果却弄成这样,让你受了惊吓。”言芷十分懊恼。
萧子裴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是我自己吓自己,只要我没发现你的信笺,只要我乖乖地留在那里等你的消息,只要我镇定自若相信你的本事,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对不对?”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言芷有些着恼,“这次要不是你每天在我面前念叨,我也不会这么急着想要把漠北的事情解决了!”
“为了我?”萧子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对,都是为了你!你每天念叨着要解决漠北、抓住萧鸿,念叨着要回京城,我耳朵都听得要生茧了!”言芷恨恨地说,“我错了你骂我罚我就是了,这样不理我是什么意思?好,你把匕首还给我,我走就是了!”
说着,她伸手去夺萧子裴手上的匕首,萧子裴侧了侧身,把那把匕首藏到身后,眼圈微微发红:“你走到哪里去?是不是要躲起来再也不见我了?”
“我----我回家去等你还不行嘛!”言芷嗔道,“再也不到你的中军府衙让人看笑话了。”
萧子裴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忽然双臂一伸,把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仿佛想把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勒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小芷,小芷!”他低低地反复地唤着言芷的名字,“昨晚我害怕极了,你浑身是血,倒在我面前……那把剑不是插在你的心口,是直接把我的心砍成粉碎!”
言芷心中大悔,将脸贴在他的胸膛轻轻摩挲着,温言安慰道:“子裴,我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好一会儿,萧子裴才松开了他的手,把那把匕首放在了言芷的手上,问:“你一直留着?”
言芷摸了摸匕首上的花纹,仿佛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你从天牢走了以后,我就一直把它随身佩戴着,看见它,就好像看到你一样。”
萧子裴弯□从靴中也取出了一把匕首,正是那时候逛东涌市集的时候言芷被迫送给他的。“你看,正好一对。”他把两把匕首放在一起比划了一下。
言芷缓缓地依偎在他的身旁,笑着说:“对,正好一对。”
萧子裴终于高兴了起来,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忽然感到手上有些湿滑,抬手一看,指尖竟然有些血迹,顿时脸色大变:“你的手怎么了?”
言芷漫不经心地说:“哦,昨晚划了一下,没事……”话音未落,看着萧子裴的脸色,顿时醒悟过来,皱着眉头委屈地说:“我急着来找你,都没在意,看来伤口又崩裂了。”
萧子裴几步走到门外,急促地让侍卫去喊军医,自己则拿了块绢布,将言芷的袖口卷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伤口,恼恨地说:“你怎么不早说!我刚才还这么使劲地抱你!”
“你沉着一张脸,我怎么敢说。”
萧子裴语塞。
“不生气了?”言芷低声问道。
萧子裴点了点头。
“等会儿送我回去?”言芷软语央求。
萧子裴哼了一声。
“晚上回家住?”言芷继续软语央求。
萧子裴正想点头,军医来了。
军医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军医,一边帮言芷包扎伤口,一边听着将军紧张地絮叨:什么伤口会不会化脓,会不会留疤,要注意些什么饮食……军医不由得泛起了嘀咕:这么点小伤口还这样小题大做,将军自己后背被砍了一刀差点一命呜呼的时候也没这么紧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