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萧可和萧子裴两个人顿时脸色大变,萧子裴顿时明白了楚天扬此来的目的,从一开始在萧可面前出言捧高,到现在的暗语挑拨,楚天扬这是打定主意要在未来君王和他之间播下怀疑的种子。
细细想来,当初萧子裴痛失爱侣、缠绵病榻的时候,不是没有恨过萧帧;听闻西凉人犯边的时候,也并没有存着尽忠报国的心思,他那时心如死灰,只盼着能到战场上一洒热血,跟着言非默一起去了,却没想到,要战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太子殿下,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殿下以楚人之心度我衍人之腹,岂不可笑。”萧子裴冷冷一笑,淡然道。
楚天扬也冷笑一声:“萧将军,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是不信我那言弟已经死了,萧弟,我知道你最敬仰的就是你的非默哥哥,只怕你也是被人蒙在鼓里了。”
萧可的心砰砰乱跳,狐疑地看向萧子裴,颤声问:“萧皇兄,楚大哥说的……是真是假……”
萧子裴进退两难,放在以前,他要是听到楚天扬这句话,只怕也会欣喜若狂,可现在,楚天扬在一旁不知道对言非默安的什么心思,对大衍也有不轨之心,他怎么可能将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可是如果此时不说,将来说不定便会被萧可怀疑记恨,此乃君臣大忌,尤其是他这种手握重兵的皇族……他的脑中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心一横,冷然说:“殿下休要听信他人胡言乱语。”
楚天扬阴冷地一笑:“将军既然否认我也无话可说,待我找到证据再来拜访。萧弟,愚兄先告辞了,改日再请萧弟到府上一聚。”说着,拱手便往外走去。
萧可心神不宁,送楚天扬走到厅门,只见楚天扬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萧弟你宅心仁厚,可要提防有人要取而代之啊。”
萧可在门口呆了片刻,这才回到屋子里,萧子裴坐在椅子上,正盯着手里的茶出神,半晌才抬起头来问:“他走了?”
萧可心里五味陈杂,缓缓点了点头。
萧子裴站了起来,凝视着萧可,良久,淡淡地说:“天色已晚,殿下早些歇息了吧。”说着,他缓步走出了大厅。
楚地的夜晚比大衍稍冷,只是萧子裴心里更冷,信步在院子里走了一会儿,这才觉得心境慢慢平复,刚想回房,莫急急匆匆地从后面赶了上来。“将军原来在这里,让小人一顿好找。”
“先生找我何事?”萧子裴漠然说。
“该用药了,将军的身体好不容易才略有好转,要注意保养才是。夜凉似水,怎么也不添件衣服。”莫急皱着眉头说。
“好了怎样,不好了又怎样?”萧子裴笑了一声,问。
莫急愕然,想了想说:“好了自然以后能长命百岁、福寿延年、儿孙满堂、妻贤子孝。这不是这么多闺阁名秀都盼着成为王妃,成为将军夫人呢。”
“说得好!”萧子裴哈哈大笑起来,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涩。“走,喝药去,为了妻贤子孝,儿孙满堂!”
萧子裴的卧房在萧可的右侧,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卧房,莫急飞快地从保温的棉包里取出了药罐,将药汁倒进了碗里,然后自己喝了一大口,皱着眉头把药碗递给了萧子裴。
萧子裴并没有去接,只是嘴角含笑看着他。莫急只好温言说:“将军快喝了吧,凉了就不好了。”
萧子裴摇摇头:“先生婉言相求的声音真是好听。”
莫急怔了怔,咬牙说:“将军听得还不够多吗?”
“不够,先生再说几句听听。”萧子裴凝视着他,缓缓地说。
莫急气极,把碗往桌上一放:“将军爱喝不喝!”说着拔腿就走。走到门边刚要去拉门,回头一看,萧子裴依然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喝药的意思,只得又返过身来,冷冷地说:“将军怎么又像小孩子一样了,快喝了,我也可以早些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