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笑了。”萧子裴恭谨地回答说。
萧帧盯着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子裴,你是不是还对朕心存怨怼?”
“臣不敢。”萧子裴依然十分恭谨。
“言非默欺君罔上,以女子之身进阶朝堂,诱反信王,不能再容于大衍,子裴,赐死他,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萧帧凝视着他,略带无奈地说。
这是言非默死后萧帧第一次向萧子裴解释,萧子裴胸口一窒,埋在心里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又硬生生地压了回去。“陛下多虑了,臣不敢心存怨怼。”他略显生硬地说。
萧帧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从书案上拿起了几封信函,递给了萧子裴:“你看看,这是大楚递来的国书。”
萧子裴定了定神,狐疑地接了过来,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封,上面一大篇问候赞美的话,最后一段写着:晚辈到贵国京城之时,承蒙贵国热忱接待,感之涕零,更在贵国结识了诸多少年英才,相交莫逆,其中中郎将言非默尤甚,情同兄弟。归国之后,偶遇奇事,忽然发觉言弟和我国一桩要案牵扯甚多,为解我心中疑惑,恳请陛下应允,派遣言弟出使我国,感激不胜。落款是大楚太子楚天扬。
萧子裴冷哼一声,说:“陛下何时收到这封国书?我就不信他楚天扬会不知道我们大衍京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年前收到的。朕的心里也有同样的疑惑。”萧帧沉思片刻,“你觉得楚天扬此人如何?”
“心机深沉,深谋远虑,如果为敌,实为平生劲敌。”萧子裴沉吟片刻,中肯地说。
“朕觉得此事有些蹊跷。非默何时会和他楚国有牵连?他为何会在那是提出要非默去他楚国?西凉人已经被我们打怕了,为何又会屡次挑衅?子裴,此事疑点重重啊。”萧帧皱着眉头说,“你再往下看,这是大楚前一阵子刚送来的国书。”
萧子裴取了出来,匆匆看了几眼,顿时心头有股无名之火缓缓地烧了起来:惊闻贵国宫变,忧思甚重,陛下英明神武,将宫变消之无形,甚感敬佩。然我言弟无恙否?为何未见陛下应允出使?与言弟一别一年有余,急盼会晤,必将扫尘领兵前往渭河亲迎!
渭河乃两国的交界,两国素来国交尚可,未在两岸驻军。“他楚天扬这是在威胁我们吗!”萧子裴怒道。
萧帧在书房里踱起步来,沉思道:“子裴,你还记得年前你回来述职,言道此次西凉人战术大变,不复以往骁勇善战、快进快出的战术,而是迂回拖延,经常闭门不出,颇有长期作战的准备。”
萧子裴点点头:“不错,当时我心里十分奇怪,战了几个回合后,我军大占上风,却不能同上次一样直捣黄龙,加之臣身体不适,不能在漠北严寒之地过冬,因此此战拖到了现在。”
两个人对望一眼,眼里均浮起一股忧虑。“莫不是他楚天扬和西凉人勾结,乘我国内乱,想要……”
此次萧鸿宫变,牵扯甚广,冯家在军中、朝中有几十年的根基,萧鸿至今下落不明。萧帧一步一步罢免了数十个四品以上的官员,京卫营、禁军、羽林军也重新肃清了一遍,如今正在新老交替之时。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萧子裴说:“陛下,待臣回去仔细理顺一下,明日再和陛下商议有何对策。”
萧帧点点头:“此事重大,自应从长计议。”
萧子裴正想告退,萧帧仔细地打量了他片刻,说:“子裴多回府看望你父王和母妃,别让你父王看见朕就一脸的忧心忡忡。”
萧子裴强笑了一声说:“多谢陛下挂怀。”
萧帧叹了口气,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说:“子裴,过几日是清明了,什么时候去非默坟前祭拜一下,撒杯浊酒吧。”
☆、第 3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