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江夏抬起了头,向来神采飞扬的眸子蒙上了一层阴霾,“我根本不是你的妹妹,不是爸爸的女儿,我根本不姓江,我到底是谁?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春严厉地看着她,厉声说:“江夏!你永远都是江夏!”
说着,他用手指用力地揉着她的太阳穴,放松了语气:“小夏,你放轻松,不能太激动。记住,你永远都是江夏,永远是哥哥的小夏。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
江夏没有回答,良久,她喃喃地问:“哥哥,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他……他救了你?”她不知道该叫什么,只好用他代替。
江春怔了一下,不由得语塞,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件事情对江夏的冲击太大,他不想再用其他的惊人之语让江夏的情绪再度激动,于是含糊地说:“当然不是。你要是这样想,我要伤心了,这么多年,难道我养了个小白眼狼?”
扔在床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执着地不肯停歇,江夏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头。
“是不是不想接电话?”江春说着,把手机拿了过来,直接按掉电话,卸下了电板。“睡一觉吧,小夏,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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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这一夜睡得无比不安,躺在床上一直迷迷糊糊,梦见自己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不停地奔跑,跑得连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可是回头一看,仍然有一只可怕的斑斓猛虎紧追其后;猛地那老虎往前一窜,把她扑倒在地,这感觉太过真实,让她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摸了摸砰砰乱跳的心,半天才回过神来。
卧室里隐隐漂浮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江夏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阳台的门轻轻地被推开,黑暗中,一个红点若隐若现。她开了床边的台灯,看见江春默默地站在阳台边上,手里夹着一枝烟,一丝青烟袅袅升起,脸上有着几分江夏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茫然无措,还没来得及收起就狼狈地呈现在她面前。
江夏微微有点吃惊,问:“哥哥,你怎么了?”
夜色令人被蛊惑,江春张了张嘴,喃喃地说:“我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江夏打了个哈欠:“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江春的神情缓缓地放松了下来,说:“没事。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帮你点了一点安神香,好好睡吧,我在这里陪你一会儿。”
江夏轻轻唔了一声,又渐渐地睡着了,可能是安神香的作用,也可能是江春在身边让她安定,这一睡,再也没有噩梦来骚扰她。
第二天,江夏依然有点病殃殃地提不起劲来,江春见状安排了她去邻市的一个度假山庄,让孙阿姨和江小帅一起陪她去散散心。山里的空气很新鲜,纵然是隆冬,四周仍是碧绿碧绿的各式常绿树,把整个山庄点缀得生机盎然,山庄里景致浑然天成,设计匠心独特,山庄旁还有一池温泉,常年冒着热气,冬天的时侯更是白雾缭绕,犹如人间仙境。江小帅整天都迈着小短腿说要到温泉游泳,吵吵闹闹中,江夏忽然一下子就顿悟了:其实,她是个多么幸福的人,有爱她的哥哥,爱她的江爸爸江妈妈,爱她的孙阿姨,爱她的小帅帅,爱她的程风行……亲生的父母也在天堂看着她,她还有什么可以悲春伤秋的?
一回到现实中,江夏忽然想到程风行好几天都没有打来电话了,不由得心里有点纳闷,看看手机,山里信号很不好,基本无信号,偶尔才一格,用固定电话打过去,程风行的手机也关机,顿时,她想了起来:前天自己心情不好的时侯,掐掉了好几个电话,里面一定有他的,难道他为了这个生气了?哼,他敢生气,我就不理他了。
在度假山庄住了一个晚上,江夏归心似箭,江春也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吃完中饭就从N市赶了过来,说是江爸江妈在家里祭灶,让她们晚上一定要赶回去一起吃饭。
一进家门,就是浓浓的春节的年味,大门上倒贴的福字,门厅里五颜六色的祭灶果,房间里浓浓的饭菜香……江小帅乘江夏不注意,偷偷地伸手去拿祭灶的糖果,还没拿到,就被孙阿姨拦住了:“百无禁忌,百无禁忌。小帅啊,这个不能拿,跟奶奶去屋里,我们去吃巧克力。”
江夏瞪了他一眼,说:“不许吃!小虫子都要爬到你嘴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