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忽然迷上了跆拳道。
那天五年级段搞了个新年演出,隔壁班的费扬帆和一个同学穿着雪白的跆拳道服,系着一根黄白色的腰带,在舞台上向观众们鞠了一躬,开始像模像样地表演起来。江夏瞬间就迷上了,回家缠着江春到少年宫跆拳道班去报了名,回家后立马换上了雪白的道服,摆了几个架势,程风行正在客厅看电视,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江夏这一阵子觉得挺对不起程风行的,害他顶着一张红肿的脸在学校里被同学们笑,所有这两天对他都和颜悦色的。看他淡淡的样子,忍不住说:“喂,我这样穿着帅不帅?”
她本来皮肤就白,个子也已经长到一百五十多公分了,这一身雪白的道服一穿,真的是肤若凝脂,脸带桃花,眉若远山,眼似星辰。程风行看得心里一跳,连忙垂下眼睑:“帅。”
江夏不满地哼了一声,嘟囔着说:“不会多说两个字啊。”说着,仔细的端详起程风行来,忽然觉得这个以前又黑又瘦又小的男孩子好像变了个模样,个子窜高了很多,都快和爸爸一样高了,人也长胖了,再也不是象以前一样风一吹就会倒了,五官开始深邃起来,脸庞也棱角分明了。她心里想:这家伙看起来顺眼多了,以后就允许他和我一起玩吧。想着想着,她忽然来了兴致,“喂,你站起来,我把这件道服给你,你穿穿看,和我一起去学吧!”
程风行脸腾地红了,逃一样地站了起来,结巴着说:“我……我去做作业……”说着,走到自己房间里去了。
江夏大声笑着,在他身后说:“喂,你是不是害羞了?你还脸红了!”那欢快的笑声直透过木门,传到程风行的耳朵里。他靠在门后,失神地想:不知道学这个跆拳道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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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六年级,功课骤然紧张了起来,实验小学是市重点小学,是该区的金字招牌,每年上重点初中的人数在市里所有的小学中遥遥领先,当然这一届也不能落后。历老师深深觉得自己肩头的担子好重啊,学校的数据、家长的期盼、学生的未来,搞得她都有点神经衰落了。偏偏这个时候班里考重点的头号种子选手程风行居然出了问题,第一单元检测居然考了全班第十名!
下课时,她把程风行叫到办公室,看着已经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大男孩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满腹想说的大道理又吞回了肚子,叹了一口气,问:“告诉历老师,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程风行盯着桌上的考试卷,一声不吭。
“你一直都很努力,所以老师搞不懂了,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有。”程风行沉默了半天,吐出了两个字。
历老师头痛地想:今年过了她一定早衰。“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你记住,上了好学校你才能有好前途。你和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孩子不一样。你有潜力,但是要看你肯不肯去挖掘。”她疲惫地冲他挥挥手,“去上课吧。”
程风行站在那里没有动,半晌才闷声说:“我会考好的。”
江夏很高兴,第一次单元考,她的语文成绩比程风行好,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拿着自己的考试卷秀给丁哲华看:“你看我的作文,历老师说进步很大,才扣了我四分。”
丁哲华捂着自己仅扣一分的作文,夸奖她说:“扣了这么点?你再写得好点可以去投稿登报了。”
云依宁在一旁听了嗤笑了一声。她的文章已经多次在报纸上发表过了,虽然搭了点她爸爸的顺风车,但不可否认,她写得不错,所以有时候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江夏的作文要是能投稿登报,那太阳就从西边出来了。”
江夏没理她,越过云依宁,拿起程风行的试卷,翻了翻,吃惊地问:“喂,你吃错药啦?怎么古诗默写全错?怎么课文填空全错?”
程风行不想说话,沉默着看着前方。江夏不乐意了,拿起试卷卷成一个筒敲敲他的脑袋:“喂,你再不说话,我告诉你妈去,让她再打你一顿。”
云依宁看着江夏越过她,敲打她的同桌,心里忿忿:“江夏,你和你同桌玩去,别跑到这里欺负我同桌。”
江夏冲她做了个鬼脸,得意地说:“我爱和谁玩就和谁玩,喂,你出来,我有事和你说。”说着,指了指外面,噔噔蹬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