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羡慕地摸了摸,对孙阿姨说:“阿姨,我也要戴红领巾,你给我买一条。”
孙阿姨傻眼了,想了想说:“小夏乖,这个要老师发的,就算阿姨买了你也不能戴到学校里去啊。”
吴嘉浩很大方,伸手把红领巾摘下来挂在江夏的脖子上,说:“我的借你戴一会儿。”
江夏这下满足了,高兴地说:“浩浩你真好,放学了你来我家玩,我给你玩我的新玩具。”说着,又蹦又跳地往前跑去,红领巾在她的脖子上飞扬,衬着她雪白的皮肤,煞是好看。不一会儿,她就跑到学校门口,哧溜一下就钻到学校里面去了。
这下吴嘉浩傻眼了,学校门口各站着值周的高年级同学和老师,少先队员没戴红领巾那可是不能进学校的,要所在班老师下来领,还要给所在班级扣分,他站在门口,拼了命地大声喊了起来:“江夏,你快回来,把红领巾还给我!”
于是,吴嘉浩在开学的第一天,丢人地站在校门口叫了十分钟,差点没呜呜地哭出来,最后接过孙阿姨找回来的红领巾的时候,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理江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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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小学和新苗实验幼儿园就一路之隔,很多实验幼儿园的孩子都直升了实验小学。所以江夏所在的101班很多都是熟面孔,云依宁、丁哲华和她同班,费扬帆在隔壁102班,大家很快就融入了新的小学生活。云依宁长着一张古典的瓜子脸,被挑中去了校舞蹈队;丁哲华的语文成绩特别好,写的没几行字的小日记经常被老师朗读做写作范本;费扬帆被校羽毛球队的李教练称为难得一见的好苗子,入选了校羽毛球队……只有江夏,天天犯小错,几天犯大错,班主任是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姑娘,姓历,工作很有热情,非常想在班级工作上取得成绩,但是不懂得手段和方法,有一天打电话到江夏家里告状,江春接了电话。
“……江夏同学和同学关系经常不太融洽。”
“嗯,是的,我妹妹比较有异性缘。”江春客气地说。
班主任历老师一想,那倒也是,江夏整天和一群男孩子们混在一起,倒是挺融洽的。“还有,江夏的成绩不是很稳定,总是忽上忽下的,家里要引起重视,从小抓起基础会比较扎实。”
“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现在我在市一中读初中。”江春温和地回答。市一中是全国有名的重点中学,出过好几任院士。
历老师一口气没上来,噎住了,良久,才继续再接再厉:“我想了解一下,江夏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有没有参加什么兴趣班学习班什么的,也好以后对症下药。”
江春想了一下:“我爸妈和我对江夏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快快乐乐地长大,现在她的爱好就是玩。”
历老师心想:这家人不是傻了就是疯了,这样教出来的小孩子一定是个怪胎。她义正言辞地教育江春:“你们这样不是爱她,这是在害她,等她长大以后一事无成,她会怨恨你们的。对了,你爸爸妈妈呢,我找他们说。”
江春依旧温和地说:“我爸爸的饭店刚刚开了第十家分店,我妈妈正在筹划连锁快餐的全国布局,连我见他们都要提前预约,可能没有办法接待你。”他停顿了一下,“至于江夏的将来,她一事无成也没关系,我妹妹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小孩,没人养她,我会养的。”
历老师终于领教了这个史上最臭屁最护短的哥哥,铩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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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对此一无所知,她还是那个快乐的小女孩,一直以为历老师也象王老师一样喜欢她。由于这两年全国大抓素质教育,教育系统和所有的媒体都在大喊“减负”,N市是全国教育先进城市,素质教育向来走在前头,教育局每天强调小学低段一律不准布置书面作业,作业量不得超过四十分钟,拜此所赐,江夏一直以为小学也象幼儿园一样,学习只是玩耍之余的调剂品。只是忽然有一天,江夏的快乐生活被残忍地划了一道恶狠狠的印子。
江春永远记得那一天。那天早上,江爸爸和江妈妈忽然对自己只顾着事业的发展感到愧疚,一定要做回普通的父母送江夏上学;孙阿姨也正中下怀:她的丈夫刚刚在江家的帮助下来了N市,小儿子也跟在丈夫身边,她可以尽快干好家务去看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于是江夏高兴地坐着江爸爸开的奔驰车上学去了,七点五十,江爸爸在路口把江夏放下,目送着女儿蹦蹦跳跳地往校门口走去。八点一刻,孙阿姨接到历老师的电话,问江夏怎么没来上学,孙阿姨吓得魂飞魄散,一路跑到学校,和历老师一起把学校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江夏,八点四十五,江春第一节课下课,发现自己的手机上出现了一条短信:你的孩子在我手上,我需要十万块钱救急,一个小时内准备好等我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