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恣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个布偶老虎,跟在霍言祁身旁,大街上热闹得好比过年似的,人潮涌动,霍言祁走在她的右侧,替她阻挡着人流,看起来就好像一对私会的小儿女。
大梁原本便风气开化,这几个月憋闷得狠了,更有好些女子趁着这热闹的光景外出,燕恣和霍言祁两个倒也不显得突兀。
“你说,爹是不是已经和娘在一起了?”燕恣一边咬着糖葫芦,一边鼓着腮帮子说话,“他们俩在西北甜甜蜜蜜的,得什么时候回来啊?一定是把我们都。”
霍言祁算了算道:“得年后了,整顿军备,接手梁丰和穆宁,和谈,没一个月下不来。”
“我想他们了,我们去西北看他们好不好?”燕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霍言祁断然摇头:“不行,我身负京城守卫重任……”
“那就你守着京城,我出去瞧瞧。”燕恣顺着他的话高兴地道,“你派给我一些人护卫,我去昌北溜一圈就回来,听说那里有雪山,还有戈壁,一望无际,壮丽无比……”
霍言祁头疼了起来:“小恣,你大哥还在那里盯着呢,你觉得你能走吗?”
燕成璋倒也脸皮很厚,病了几天之后,若无其事地又回到金殿了,只字不提前事,就好像那日预谋的宫变不存在似的。燕伯弘阵亡伪战报的事推给兵部、戍卫军和北衙禁军围宫的事情推给俞舟,那封截获的轶勒密信没有落款和抬头,并没有有力证据证明他勾结岭南和轶勒卖国,一时之间,倒是的确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等燕伯弘回来了。
倒是安国公俞舟告病,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朝中大事,都是傅、宁二人为主。
“好生无趣……我可是头一次发现,这人的脸皮能无耻到大皇兄这种程度,他还想干什么!”燕恣悻然道。
“可能想在陛下跟前痛哭流涕花言巧语以求翻身吧,毕竟他是陛下的儿子……”霍言祁心不在焉地说着,他不想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那个无谓的人身上,看向她的眼神却越来越炽烈。
燕恣的心怦怦乱跳了起来,看了看旁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警惕地后退了两步,摆出了一个撒腿就跑的架势:“你要干什么?别说要押我回府!逛街都不让逛,我和你没完!”
霍言祁哑然失笑,一把把她拽到身旁,继续朝前走去。
燕恣又咬了一口糖葫芦,拿起玩偶老虎的爪子在霍言祁面前摇了摇,嬉皮笑脸地道:“笑一笑啊霍将军,板着脸做什么?”
霍言祁的嘴角勾起,凑到她耳旁小声道:“小恣,我可算明白了夜长梦多这句话,这回你哪里都不许去,只等陛下一回来,我就要去讨个旨意,你愿意吗?”
这话虽然是疑问句,可语气确实实打实的祈使句,霍小将军的目光不容躲避,看得燕恣的耳根渐渐泛起绯色。
她抬起手来,把布袋老虎往霍言祁的身上一丢,逃一样地朝前跑去,回头咬着唇狡黠地一笑:“你猜,猜我愿不愿意?”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把你扛回家去。”霍言祁朗声笑了。
☆、第63章
元和二十年,大梁、轶勒于措布签订合约,梁丰、穆宁历经二十多年的异族统治后,重新归还大梁,两族重新划定边界,开市互通,重修旧好。
大梁军在昌北休整了将近两个月,于开春后缓缓回京。
又到了春暖花开之时,满眼望去都是鲜嫩鲜嫩的绿色,看得人心都痒痒了起来。
燕恣心中分外不满,这个父皇真是假公济私,这是要把前十八年和晏若昀的离别都补回来不成?非但过年没回来,这都春暖花开了,还要和晏若昀缓缓归来,难不成要谈一路的情说一路的爱?
要知道,他们俩还有一双儿女在这里翘首以盼好不好!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和晏若昀分开这么长时间过!她都快想死他们俩个了!
腹诽归腹诽,她也没闲着,桃花眼见着就开了,这都是第三年了,她这个洛安山庄的主人都没有看到过庄里桃林开花的盛景,是可忍孰不可忍。
算算时间,燕伯弘应当还有十来天才能到,燕恣实在等不及了,便找了个去三生观替父皇祈福的借口,腆着脸一一去礼部、宁则栋、傅泽行那里打了招呼,宁、傅二人那里倒还好说,礼部尚书却刚正不阿、冥顽不化,拉出来一大叠《礼训》《女诫》谆谆诱导,妄图把燕恣这匹脱缰的野马拉回正途。
只是燕恣的无赖功夫谁人能敌?只花了两日,礼部尚书便乖乖缴械投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燕恣出城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