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祁漠然扫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道:“列位大人,末将有紧急军报上陈,只是不知是何人派戍卫军和北衙禁军围宫阻我入宫?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误会……”陈瓒胆战心惊,他虽然对这年轻的主帅心存嫉妒,却不敢当面违抗,要知道,当初南衙禁军的副统领是安乐公之子,恃才傲物,带头不尊主帅,被霍言祁从上到下斩了十来个亲信,收拾得服服帖帖。
俞舟上前解围,一脸的沉痛:“霍将军,陛下阵亡,过一日不可无主,信王众望所归,继位在即……”
“俞大人,”霍言祁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请恕末将直言,信王殿下暂时不能继位。”
燕成璋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椅背,牙齿紧咬,差点没咬出一口血来。
“霍将军何出此言?”俞舟惊愕地道。
“陛下身亡的战报有疑!”霍言祁冷冷地环视四周,“陛下避入子阴山失去联系,到底是何人目击陛下身死?陛下又是因何而亡?末将只怕有人中了轶勒的圈套,让我们大梁自乱阵脚,分崩离析。”
“霍将军言之有理,”宁则栋附和道,“信王殿下稍安勿躁,一切以大梁为重。”
傅泽行露出了赞同之色:“臣赞同宁大人之见,信王暂缓继位,如果藩王在此时蠢蠢欲动,必将为大梁百姓千夫所指。”
两位领头的监国大臣一出面,便有人陆陆续续开始附议。
大势已去,燕成璋谋划全盘落空。他坐在椅子上,木然看着底下的群臣,良久,他才诡然一笑道:“诸位大人所言甚是,不过,还有一件事。”
他冷冷地看着燕恣,那目光好像一条毒蛇吐信,阴冷黏腻。
“安阳公主身为前朝余孽之女,不思悔改,恶意怂恿父皇出征,勾结余孽反叛,祸乱京师,罪不可赦,押入宗人府候审。来人呐!”
他嘶吼了一声,殿前侍卫疾步上来了几个,这回这两个吸取了教训,使出了擒拿手,身手迅捷,一人一侧朝着燕恣的双臂抓去,燕恣退无可退。
“嗖”的一声,还没等朝臣反应过来,一柄长剑莫入了一个侍卫的后心,剑柄犹自微微颤抖。而在另一旁的燕允彧飞身上前,一脚将另一个侍卫踹翻在地。
燕成璋的脸色惨白,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恶意的笑容,“怎么,霍言祁,这京城什么事都由你做主了不成?你擅闯禁宫,越俎代庖,在金銮殿上射杀金殿侍卫,莫不是想要取而代之?”
此话简直就是诛心之语,就算燕伯弘未死,日后若是传入燕伯弘的耳中,只怕也是后患无穷。
只是此时,霍言祁退无可退,为了燕伯弘的重托,更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上前一步,朗声道:“信王殿下,臣昭昭之心,天地可鉴。臣此来便是为了向诸位报喜,岭南大捷,岭南之忧将去除殆尽!”
朝臣们又惊又喜,这么多日子来,这算是最好的一个消息了,好几个大臣纷纷道贺,询问缘由。
霍言祁定定地看向燕成璋:“殿下,安阳公主不但无错,反而有功,是她劝服了她的母亲,前朝的盛阳公主。盛阳公主亲至岭南,怒斥余孽,言明陛下天命所归,前朝余孽土崩瓦解,降的降,死的死。盛阳公主归顺陛下,实乃陛下之愿,大梁之福,请殿下明察!”
“你……说什么……”燕成璋跌坐在椅子上,眼前发黑,喉间一阵腥甜。
一旁的内侍一窝蜂地涌了上去,“信王殿下”“殿下”的叫声此起彼伏。
霍言祁和燕恣互望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会心的笑意。
燕成璋告病,两日未上早朝。
霍言祁回归戍卫军城防,重整军纪,将陈瓒一党彻查待命,拔起萝卜带着泥,拎出了一长串燕成璋隐藏在军中的亲信。
断了十几天的黑闪终于又飞到,从黑闪的脚下取下密报时,霍言祁的手都在颤抖。
这是一封普通的密报,里面只字未提燕伯弘的生死,只是提及大梁军避入子阴山后,接连行军,绕至轶勒军背后,偕同霍安庆的大军,已发起第一次大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