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霍言祁和燕恣都愣住了。
霍言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沉声问道:“陛下,为什么?”
燕恣也忿忿不平:“父皇,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你让他躲在京城象什么话?”
燕伯弘笑了起来:“怎么,什么时候和言祁这么要好了?居然帮着他说起话来?”
燕恣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撒娇着晃了晃燕伯弘的胳膊。
燕伯弘看向霍言祁,神情渐渐凝重了起来:“留守京师,责任之大,丝毫不亚于随朕出征,前朝毁于旦夕之间,便是因为这京师交给了一个酒囊饭袋,当时只要那皇帝能撑得住五天,勤王之师便可援驰,京师未必就会被轶勒攻破。”
燕恣吃惊地道:“五天……都没守住?”
“轶勒围城的第一天,那皇帝便要逃,被朝臣拦住了,第二天深夜,他召集了羽林军护驾南逃,第三天城便破了。”想起前尘往事,燕伯弘有些感慨,“轶勒离京师急行军不过几日,若是京师有失,大梁则危矣。”
霍言祁急了:“陛下,那不如让我父亲留守京师,我随陛下征伐轶勒,父亲经验丰富,必能保京师万无一失。”
燕伯弘定定地看着他,轻吐出一口浊气:“言祁,除了京师,朕还有一事相托,这件事情,只怕连你父亲也胜任不了。”
霍言祁隐隐明白了什么,情不自禁地看向燕恣。
“朕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还有最宝贝的女儿,都在这京城之中,都交于爱卿之手,只有你,能得她们和朕的全心信任,”燕伯弘的语声郑重,“你发誓,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把她们的安危放在首位,身为男儿,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能让她们受到任何人的一丝伤害!”
燕伯弘心意已决,无人可再撼动。
当日晌午,三位国公和中书令、各部尚书被轮番召见,燕成璋和燕允彧也分别在御书房内被召见,长谈了将近一个时辰。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除了礼部尚书依然固执己见之外,反对御驾亲政之人已经寥寥无几。
兵将、粮草开始集结,忙而有序,急而不乱。
燕恣借着霍言祁的便利,跟在他的身旁一起在兵部、禁军来回奔走,其实,虽然对着那些大臣放出了豪言壮语,可她静下心来细细一想,那股不安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刀枪无眼,世上没有常胜将军,要是燕伯弘有个万一……
霍言祁曾去过一趟三生观,可老冯却已经云游天下去了,归期不定,那星象之忧没法解除了。
霍言祁安慰她,轶勒大王子虽然骁勇善战,但为人刚愎自用,更何况,今时非同往日,大梁的军力经过这些年的修身养性,早已不是前朝可以比拟,只要燕伯弘没有后顾之忧,赢面很大,更不可能会有生命的危险。
燕伯弘的后顾之忧是什么,显而易见。
和外面全城的亢奋不同,晏宅仿如世外桃源,宁静而安详。
燕恣和霍言祁走进晏若昀居住的庭院时,晏若昀正在剪花枝,她的侧影优雅淡然,令人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燕恣屏息看了一会儿,忽然叫道:“娘,父皇明天就要出征轶勒了,你就不想在临别前见他一面吗?”
晏若昀的手一抖,剪子歪了歪,一抹殷红渗出指尖。
旁边伺候的人立刻手忙脚乱,止血的止血,拿药的拿药。
晏若昀呆呆地站在原地,木头人似的任凭他们折腾。
“听说这次是轶勒大王子扎布刚领军,他承袭了他祖父的骁勇善战,横扫西北各部没有敌手,父皇此去,吉凶难料。”燕恣添油加醋地道。
晏若昀显然不信,看向她身旁的霍言祁。
霍言祁上前一步,沉声道:“夫人,轶勒蓄养二十载有备而来,此战的确凶险。”
“他……为何要亲征?你们这么多人,就没人拦的住他?”晏若昀涩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