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么多如果?”霍言祁颇有些不自然。
燕恣瞪着眼睛看着他,显然一幅刨根问底的模样。
霍言祁沉默了片刻道:”我设想过几个方案,第一种就是你万一真的不是陛下的骨肉,我安排了人劫牢,会有人把你一路送到泸州,就算有变,有海路、水路、陆路可走,四通八达。第二种就是你得罪陛下,不为陛下所喜,等我了却轶勒的心愿,我便和你一起亡命天涯……”
他说得很自然,显然是以前早就在心里反复斟酌过了。时至今日,燕恣早已释怀,他的心意,她早已铭记心间。
“小恣,你……还在怨我吗?”霍言祁小心翼翼地道。
“怨,当然怨,怨你一辈子,”燕恣歪着头看着他,“你要记得,你欠我一辈子。”
霍言祁的心扑通扑通乱跳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恣咯咯地笑了,朝着外面跑去:“不告诉你,你猜啊,猜到了再说。”
两个人追逃了一路,末了看到曲宁靠在大厅的门墙上,幽怨地看着他们:“你们两个照顾一下我这个单身汉的心情好吗?我春心萌动了该找谁去?”
“你曲大少不是阅遍美色,风流无双吗?”燕恣打趣道。
“我已经痛定思痛了!”曲宁的眼中流露出坚定而沉痛的目光,“今天陈娘子让我清醒了,我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这才叫真正的相濡以沫,我得找个能像陈娘子那样对我不离不弃的女子做我的娘子。”
燕恣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天下红雨了吗?曲大少居然要收心了,我得把这消息卖给曲侍郎去,还能赚两个银子。”
曲宁的脸都绿了:“燕小恣,你再嘲笑我,我和你割袍断义!”
玩笑归玩笑,办起正事来燕恣也不含糊。第二天,她领着陈娘子一起去了县衙,陈家老二被收押在县衙。
县令姓宁,看上去约莫三十不到,是元和十三年的进士,在本县风评甚佳,见了燕恣倒也没有诚惶诚恐,很镇定地调出了卷宗供她查阅。
相关人等的口证、搜出来的物证都很齐全,陈家老二在过了几次堂之后便招认了,虽然打过几个板子,却不存在着严刑逼供。
“公主殿下,那陈娘子虽然情意可嘉,可到底是他的前妻,难免感情用事,她的话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并无佐证,人命关天,她的丈夫是一条命,可那些被害死的人也是一条命,还忘公主殿下明察。”宁县令不亢不卑地道。
燕恣沉思了片刻道:“宁县令,我只是觉得案件有两处疑点,那陈家老二被抓时也腹泻卧床了,而且,为什么要用他从南边带来的东西下毒呢?而且堂而皇之地分给了那么多人,这不是一查就查出来了吗?”
宁县令怔了一下,赞道:“公主好眼力,臣也是为了这个疑点,才拖延了一个月才判决。”
“那结果呢?”燕恣好奇地问。
“那陈家老二拿了这些东西来之后,曾在村中大放狂言,说他带来的东西是宝贝,即能当主粮又能做菜,鼓动村民们私下向他买这宝贝种到地里,只是村里的人都当他说胡话,没人理他,臣以为,他是不是在南边的时候受到了什么蛊惑,以至于心性大变。至于他自己中毒那也好解释,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宁县令分析道。
“我想去看看那些东西,如果是真的,也好叫陈娘子死心。”燕恣叹息道。
宁县令带着他们一行人到了一间小屋子里,办了个手续,从里面领出了一个大布袋来。
旁边的衙役一抖,一个个鸡蛋大小圆球滚了出来,青青黄黄的,上面还爆着一个个的小芽。
宁县令随手捡了一个,递给了燕恣:“公主可以派人去试试,随便找条野狗混在骨头中让他食下,约莫就一个时辰不到吧,那野狗就会倒地抽搐口吐白沫。”
霍言祁接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一旁的陈娘子噙着眼泪,失魂落魄地道:“他……他真不是那么狠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