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折腾了两天,又练了一下午的蹴鞠,晏恣原本天青色的短打已经黑一块灰一块的,发髻也松了。
晏恣一下子捂住了吴婶的嘴,“嘘”了一声,摇了摇头。
吴婶拽着她就往里走,唠叨着说:“赶紧来洗个澡,人家女孩子家都漂漂亮亮的才是,哪像你,整天像个泥猴似的。你娘也真是的,怎么也就这样纵着你……”
晏恣笑嘻嘻地说:“婶婶你又来了,让我像她们那样非得憋死我不可。”
吴婶顿时伤心了起来:“你好歹也装装样子,你这模样,打扮起来一定也很漂亮,想当初你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满城的青年才俊都候在门口等着见你娘一面。”
“真的?”晏恣眼睛一亮,“你快说说,以前娘是做什么的?她后来嫁给了谁?怎么有的我?”
吴婶顿时住了口,支吾了两声说:“去问你娘,我可不敢多嘴。快洗个澡,今天我烧了你最喜欢的蟹黄豆腐煲。”
等晏恣从屋子里收拾好出来,院子里已经菜香四溢,她蹦跳着来到了后院,小厨房里已经摆好了家常小菜。
“香煎酥鱼!”晏恣眼疾手快,捞了一条扔进嘴里。
吴婶笑着塞过来一双筷子:“馋猫,赶紧坐下来吃。”
门帘一挑,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第7章
只见来人约莫三十开外,一身扎染裙袄,清瘦的脸庞上柳眉杏眼,举手投足间一股说不出的韵味,仿如一副淡妆美人图,意蕴悠长,显然,年轻的时候是个少见的美人。
“若昀。”吴婶叫了她一声,立刻把她扶了进来,在桌旁坐下。
晏恣的母亲姓晏名若昀,和吴婶两个人以姐妹相称,可不知怎的,吴婶在晏若昀面前总是十分恭谨。
晏若昀瞟了晏恣一眼,漫不经心地问:“舍得回来了?”
晏恣立刻蹭到她的身旁,撒娇道:“娘,这不出了点意外嘛,要不我早就回来了。”
“你不是学算命看相了吗?怎么连意外都算不到?”晏若昀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娘你取笑我。”晏恣不干了,“我只是不小心惹上了个麻烦,现在麻烦已经解决大半啦。”
“你要去和别人比蹴鞠?”晏若昀敛了笑容,神情重新淡漠了起来。
“咦,你怎么知道?”晏恣纳闷地问。
“你惹得满镇风雨的,我还能不知道?”晏若昀吃了一口菜,淡淡地说。
一旁吴婶插嘴道:“前面巷子里摆摊的于婶上门来谢过了,说是你帮她出了气,还拿回了修补摊子的银两。”
晏恣挺起胸膛,神情飞扬:“娘,那不是你教我的嘛,就算是一名女子,也要有天地一样宽阔的胸怀,扶助弱小,无愧于心,万万不要拘泥于一方庭院,做那井底之蛙。”
她说得铿锵有力,身旁却半天没有动静,无人捧场,不由得嘟着嘴侧脸一瞧,只见晏若昀定定地看着她,神情怔然,而吴婶却红了眼眶,好半天才喃喃地道:“小恣……你的模样……真像从前……”
“阿月。”晏若昀叫了一声吴婶的名字。
吴婶立刻不说话了,低头说:“我去帮你们盛碗汤来。”
说着,她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晏恣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她和晏若昀长得其实并不太像,一个脸圆,一个脸长,性子不同,气质也是相差甚远。
“婶婶是说我像娘年轻时候的模样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晏若昀淡淡地说:“你婶婶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别胡思乱想了,快吃饭吧。”
晏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总是这样,每当她问起从前,晏若昀连顾左右而言他都不愿意,直截了当地就拒绝。
没了晏恣的嬉笑打闹,饭桌上就沉闷了下来,吴婶只是不停地往晏恣碗里夹菜,生怕她在外面饿着了。
吴婶的菜烧的很入味,晏恣不知不觉便用了两碗饭,饱了。
放下筷子,晏若昀正视着晏恣道:“三日后的蹴鞠,你不许去,换个人吧。”
“为什么?”晏恣惊呆了,“娘,我都和别人说好了,不去就是背信弃义,要被人耻笑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