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一看,立刻往后退了两步,捂着怦怦乱跳的胸口,定定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只见他身着锦袍,腰间悬着玉佩,举止从容,举手投足间一股威严华贵之气凛然而生,再往上看,他的五官深邃,刀削斧刻一般,俊朗中带着一股傲气,尤其是一双眼睛,黑的发亮,仿如冬日寒泉,又仿如盈盈春水,乍冷还暖,欲语还休。
几个侍卫立刻围了过来,正要呵斥,成宝贝忽然摆了摆手,惊诧地看着他:“咦,我怎么看你这么面熟……我在哪里见过你吗?”
那人眼中的失望一闪而逝,旋即十分勉强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未及眼底,带了几分忧伤:“九公主,昨日便在定安湖边见过面,在下有些失态,不知道有没有惊吓到公主?”
程宝贝恍然大悟:“原来你长得这幅模样,还挺好看的,昨天那模样好像个疯子似的,是个人都被你吓跑了。子归呢?子归没和你在一起吗?”
厉行风的心抽痛了一下,现在在她的心底,他就是一个陌生人,就连温子归也比不上。
“子归去买些东西,马上就过来。”他看了看掉在地上的纸鸢说,“怎么,纸鸢飞不起来吗?”
“是啊,绿敛做了好久,还是飞不起来,真是太笨了。”成宝贝瞪了绿敛一眼。
厉行风捡了起来,放在手中掂量了片刻说:“这纸鸢做是做的不错,只是太大太重了些,你们几个女子,自然没有力气放起来,不如我来帮你?”
“好啊好啊,”成宝贝拍手笑道。
厉行风凝神提气,双手高高举起,整个人蓄势待发,骤然之间,他如风般越过成宝贝,在空旷处奔跑了起来,迎着微煦的春风顺势而上,几缕发丝迎风飘扬,仿佛有着无尽勃发的力量,看的成宝贝都呆了。
不一会儿,厉行风奋力往上一送,奔跑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手上的引线飞速地向上滑动,那纸鸢一下子便被送上了高空,他的手慢慢地牵引着,看着那风筝渐渐升高,渐渐定住了。
一旁的婢女们都高兴地拍起手来,飞奔着上去接过了引线,叽叽喳喳地说:
“多谢公子。”
“公子好身手。”
“九公主不如赏些东西给这位公子。”
成宝贝仰头看着那纸鸢高高地飞起,只是头仰得太高了,身子打了个趔趄一个屁股墩坐在了草地上。
婢女们立刻花容失色,冲上来扶住了她,又叽叽喳喳地说着:
“九公主你没事吧?”
“九公主身上有草!”
“九公主我帮你揉揉。”
成宝贝狼狈地推开众婢女,恼怒地拍了拍身上的泥巴和草灰,跺着脚狠命地踩了踩地上的草,嘴里念叨着说:“让你绊我!让你绊我!”
好不容易在草上泄了愤,成宝贝抬头一看,只见厉行风在远处定定地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她哼了一声,大声说:“笑什么笑,你昨天的模样可比我难看多了。”
“一点儿都不难看,好看的紧。”厉行风痴痴地盯着她说。
成宝贝的心不听使唤地跳了跳,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她忍不住掩饰地瞪了他一眼,在摆好点心茶水旁的软榻上坐下,吩咐绿敛说:“我有些饿了,你们拽着那风筝,别让它飞跑了,你,辛苦了,赏你一块豆酥糖吧。”
厉行风心里高兴,应了一声,刚想在她旁边坐下,绿敛轻斥道:“大胆,怎么能坐在公主身旁?赏你了就在旁边站着吃吧。”
厉行风怔了一下,神情复杂地接过绿敛手里的一块小小的豆酥糖,放进了嘴里,轻轻咀嚼了起来。
豆酥糖一入口,有些粉粉的,不一会儿,豆粉尽去,甜甜的酥糖在齿间流连不去,又软又酥,只可惜,这甜却抵不过心底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