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平子瞅了瞅一旁的宁王厉宣赫和吴太师,不由得缩了缩脑袋,不吭声了。
厉宣赫和吴太师刚刚为了御史台的弹劾争论了两句。近日里,吴太师的次子京城府尹被参,说他利用自己的财力和势力将京郊别庄四周的土地收入自己的手中。
吴太师一脸的欲言又止:“陛下勿怪,犬子行事鲁莽,未曾多加思量,老臣这就让犬子把那几块地去退了。”
厉宣赫面带病容,咳嗽了好几声,才缓缓地说:“吴太师莫不是有些怨气?如别有隐情,何不向陛下禀告?”
“老臣不敢,都是老臣的过失,树大招风,老臣早就该明白。”吴太师长叹了一声。
厉行风心里冷笑一声,吴太师为官二十余载,门生众多,在朝堂上的势力只略逊于宁王,这样一出去,只怕明日朝中上下便会传开来,他这个皇帝羽翼已经丰满,大臣们都要人人自危。
“吴太师何出此言?御史台的弹劾是前日到的朕的桌案,你可知朕为何今日才诏你入宫?”厉行风淡淡地一笑,目光炯炯地盯着吴太师。
“陛下自然是在彻查此事,”吴太师直视着厉行风的目光,慨然说,“老臣听闻此事之后,连夜便让犬子把所有的十份地契都放在老臣面前,更把几个事主都叫道太师府,老臣一个个地询问,未发现有仗势欺人,强买强卖,若是这也是罪,只怕满朝文武没有一个逃脱得了的,谁家没有买过东西?”
“谁家没有买过东西?”厉行风哈哈大笑了起来,“吴太师,只怕府尹拿过来的那几份地契只怕都是新的吧?那几个老的有没有让太师你过目?”
吴太师怔了一下,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而来:“老臣愚钝,未看过地契的日子。”
“太师不妨回去仔细看看,看过之后,朕再和朕的太师来讨论这个话题。”厉行风森然说。
厉宣赫在一旁怔了一下,心里忽然明白了过来,自己的这个皇帝侄子是准备对京城望族圈地这个先帝当政期间留下来的顽疾动刀了。想到这里,他有些着急,这事牵涉重大,一个不好便会让朝政岌岌可危,他也顾不得和吴太师之间的罅隙,笑着说:“太师一时不察,也情有可原。”
厉行风瞥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皇叔这几日身子不大好?”
厉宣赫咳嗽了几声道:“是啊,前几日感染了风寒,一直觉得身上忽冷忽热,这几日咳嗽得愈加厉害了。”
“皇叔的身子要紧,何不罢朝几日,好好将养?省得朝事太过费神。”厉行风关切地说。
厉宣赫愕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厉行风冲着小平子招了招手:“去,快把温太医请到皇叔府上几日,让他务必要讲皇叔的病根治才可回宫。”
小平子利落地应了一声,转身便出门去请温子归了,厉宣赫脸色铁青,咳嗽声愈发重了起来,一甩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御书房。
吴太师一时有些摸不清风向,不知道这厉行风葫芦里卖的事是什么药,便垂首而立,一声不吭。
厉行风和颜悦色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说:“吴太师,府尹有时行事不知收敛,朕甚是忧心,看在太师的面上,朕倒是可以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吴太师小心翼翼地问:“不知臣该怎样做?”
“吴太师,你二朝元老,该怎么做,心里一定象明镜似的,还用得着朕教不成?”厉行风笑得甚是欢畅,站起身来,“朕还有事,太师不如和朕一起走?”
吴太师心里暗自叫苦,他明白,厉行风这是打算让他们父子俩做个马前卒了。“臣不敢,臣这就回府好好思量,臣请告退。”
厉行风摆了摆手,看着他恭谨地退出了御书房,忽然好想想起了什么,笑着叫住了他:“太师,朕都忘了,贵妃一直抱恙,不知夫人有没有空,让夫人多来探望探望,想必能好得快些。”
吴太师心里一喜,吴贵妃是他的长孙女,这几日听说抱恙,他的儿子媳妇一直十分挂念。“多谢陛下恩典,臣明日就让臣的儿媳进宫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