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还要不要听?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整天无所事事,就想着吃吗?我日理万机,能想起来过来就不错了。”厉行风训斥说。
程宝贝缩了缩脖子,嘴里嘟囔了两句,立刻赔着笑脸说:“要听要听,我娘亲见了你怎么说?有没有拖你带信来?”
厉行风轻哼了一声,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她,冷冷地说:“你坦白从宽吧,你混进宫里来到底所为何事?要不然我立刻就让侍卫来抓你,把你吊起来上一顿刑罚!”
厉行风的语气严厉,眼神冷冽,带着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王者之风,和刚才忽然换了个人似的,程宝贝一下子呆住了,小脸顿时白了起来,后退了两步,颤声说:“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程家从京城临县福林郡举家南迁,连自己的宅子都卖掉了,这哪里有半分女儿入宫的模样?你作为他们的女儿,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娘家南迁,这只有一种可能,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女儿!”厉行风半吓半哄。
“不可能……不可能……”程宝贝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喃喃地说,“她对天发过誓的……”
厉行风继续吓唬说:“你隐瞒身份,顶替入宫,这可是杀头诛九族的重罪,赶紧告诉我真相,我看看能不能替你想想办法。”
程宝贝“呜”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终于明白,自己这是被程家耍了,什么宫中有人,什么衣食无忧,什么书信往来,全是骗人的,他们深怕她暴露身份被株连九族,一不做二不休,扔下她跑了!
厉行风愣了一下,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心生不忍,走到她身边清咳了一声,安慰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把事情说清楚了就好,我担保你没事。”只是他从来没干过这安慰人的活儿,话说出来带着几分生硬,反而让程宝贝哭得更凶了。
“我会不会被砍头……我还想等着找到我师傅呢……”程宝贝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袖,想起往事,只觉得头痛欲裂,双手都快痉挛了起来。
厉行风顿时觉得有些不对,他立刻扶住了程宝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放柔了语调:“宝贝,我在吓唬你呢,没事的,除了我没人知道这件事情,就算有人知道了,陛下也最多骂你几句,没人比我更了解陛下了,他素来心慈手软、怜香惜玉、温柔可亲,不会治你的罪的……”
程宝贝痛苦地□了几声,用手抱住了头,厉行风只得抱住了她,揉捏着她的太阳穴,一叠声地说:“怎么了?上次不是温子归来帮你看过病了吗?怎么还没好吗?”
厉行风的手温暖有力,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程宝贝慢慢放松了下来,她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掏出了上次厉行风给她的帕子,使劲抹了抹脸,嗫嚅着说:“对不起……”
厉行风终于松了一口气,板着脸说:“我还以为你要使出水漫金山的功夫淹了我,杀人灭口呢。”
“不会不会……”程宝贝连连摆手,黯然说,“谢谢你告诉我,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以后我还是不来找你了,省得到时候株连了你。”
厉行风被噎了一下,只觉得浑身无力:这个女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还不赶紧让他帮忙,反而急着撇清关系。
“好了,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懒得理你了。”厉行风佯做生气的模样。
程宝贝定定地看着他,那双眸子刚刚被泪水浸润过,仿佛春雨后的碧叶一般鲜亮,眼神仿佛刚刚出生的小兽一般楚楚可怜,厉行风看着看着,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春风吹得皱了起来……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程宝贝咧开嘴笑了,虽然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知道你不会去告密的。”
厉行风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傻子,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这么信我干什么?”
程宝贝眨了眨眼睛,眼底又泛起了一阵湿意:“我在宫里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了。”
“朋友?”厉行风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有些想笑,“好了好了,快把你的事情告诉我,我可不想我这个唯一的朋友被砍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