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零一直埋头打字,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觉得不对,扔了键盘着急地冲了过来,一叠声地问道:“小米,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言小米的脸色惨白如纸,人一直不停地发抖,裴零抱着她,都快哭了。“到底怎么了?我去叫风榆阳来,你别怕,天大的事情他帮你兜着!”
说着,她想去打电话,被言小米一把拉住了。
“阿零,你别叫。”言小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颗颗泪珠无声无息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看着令人胆颤心惊。“没事,我只是一时难过了,真的没事,你放心。”言小米说了好几遍,挤出了一丝笑容,象游魂一样地飘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她强迫自己睡觉,潜意识里,她觉得可能睡一觉,这件可怕的事情就会消失。可躺在床上,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却完全不受她意识的控制,在脑海里走马灯一样地走过。
“小米……”爸爸躺在雪白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满眼不舍地看着她,“爸爸……要走了……你要快乐……”
“你和他分手!立刻!马上!”
“我想结婚了,我想和你正式在一起,天天在一起。”
……
爸爸,爸爸!她在心里无声地哀泣着,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快乐?
和风榆阳分手吗?这个念头一起,她的心里顿时象刀割一样,一抽一抽地痛,仿佛要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都割舍出去,所有美好的往事,所有甜蜜的笑语,都已经融入了她的血肉,让她如何能够割舍?
和风榆阳继续走下去?她背负着爸爸因她而死的罪孽走了这么久,她怎么能够和风榆阳一起若无其事、快快乐乐地走下去?妈妈完全不能谅解,爸爸已经无法谅解,这样下去,他们两个能幸福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风榆阳的声音响了起来:“小米,快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言小米一惊,在被子里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刚想从被子出来,只觉得身上一沉,风榆阳压在了她的身上,笑嘻嘻地说:“你这个懒家伙,别每天宅在家里,我帮你在健身房办了张卡,以后你和裴零每天去锻炼。”
言小米没吭声,贪恋地感受着来自他身体的重量。
风榆阳觉得有点不对劲,一下子掀开了她的被子,把她扳了过来,看到她肿的眼睛,又惊又怒:“怎么了小米,谁欺负你了?”
言小米摇摇头,佯作轻快地说:“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别骗我,”风榆阳盯着她的眼睛,沉声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言小米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樊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就我妈说了我几句,难道你还跑去和我妈吵架啊。”
风榆阳心疼地把她搂进了怀里,说:“是不是还是为以前的事情怪你?下次我去找阿姨,要骂就骂我吧。”
言小米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气息,鼻子一阵发酸,眼泪仿佛不受控制地就想往下流。“樊樊,你让我靠一会儿。”她喃喃地说着。
风榆阳不明所以,把自己的下巴搁在言小米的头顶上摩擦了几下,感觉着她温热的呼吸,笑着说:“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有的是时候让你靠,靠一辈子。”
“嗯,靠一辈子。”言小米吸了吸鼻子,笑着说。
“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哈根达斯,想不想吃?”风榆阳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言小米慢吞吞地坐了起来,接过纸袋,里面的干冰冒着白气,干冰下是她最喜欢的曲奇香奶冰淇淋。她掀开了盖子,舀了一勺,冰淇淋香糯,曲奇松脆,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也一直凉到心里。
“樊樊,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言小米闷声说。
“宠坏了才好,就没人要你了,你就只好乖乖地跟牢我。”风榆阳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