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米心痛不已,哆嗦着冲上去捧着自己的心肝:“你……你怎么随便破坏我的车啊,你叫什么!我要找你们老板!你——”
语声戛然而止,言小米死死地盯着那个人的脸:弯弯的桃花眼,笔直的鼻梁,麦色的肌肤,白色的衬衫……她的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屏住了呼吸,半晌,呐呐地问:“风樊?你是风樊?”
那个男人的眉头好看地皱起,略带困惑地看向她,不一会儿,桃花眼弯了起来,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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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车店旁边有个简陋的小饭店,言小米和风樊面对面坐着,很多年不见了,一下子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怎么当修理工人了?”言小米觉得这气氛实在太诡异了,胡乱挑了个开头,只是一说出来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不是□裸地歧视工人大哥嘛。
风樊点点头,嘴角带着一丝嘲讽,说:“修理工人挺好,自己赚钱自己花。”
言小米立刻点头如捣蒜:“是的,比以前你老是问人家要保护费好多了。”此话一出,言小米顿时呻吟了一声,今天的确是诸事不顺,回家一定要背一背星座运势。
风樊顿时乐了,看她那副羞愧的模样,问:“你现在怎么样?看起来混得还不错,都开上车了。”
言小米顿时直起了腰板:“还行。研究生马上要毕业了,每个月有固定收入,过得挺好的。”
“看得出来,”风樊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还记得以前你说要赚钱养我呢,说把钱赚来都给我用。”
言小米好不容易挺起来的腰板顿时又垂了下去,呐呐地说:“我有说过吗?我都忘记了。”其实她记得,那时候风樊老是出去打架,收学弟学妹的保护费,有一次不知怎么失了手,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她抱着他的头哭了,就说出了这句脑抽的话。
风樊不以为意地笑笑:“小时候的话,别当回事。”
“你是不是过得不太好?你家里人呢?怎么不管你?”言小米依稀记得他有个外婆,很宠他。
“现在这社会,谁靠得住啊,还是靠自己最好。”风樊看着她说,“你呢,你靠谁?总不会傍大款了吧?”
言小米愣了一下,摇摇头说:“研究生有工资可以拿,还有我爸给我留了一个小公司,我叔叔管着,每个月都有一点点分红。”
“小富婆啊,不像我,混得这么差。”
言小米笨拙地安慰他说:“不是的,都是靠劳动吃饭的,不分高低贵贱的……”这话怎么听都有点苍白无力,风樊的嘴角又露出了那丝嘲讽的微笑,看得言小米忽然一阵心酸,她垂下头,说:“我真的没有看不起你。”
“我知道,心里在庆幸吧,幸亏当初和我断了?”风樊笑着说。
言小米刚想说话,饭菜上来了,风樊显然有些饿得狠了,拿着那碗大米饭狼吞虎咽,一下子就把桌上的几个菜吃得底朝天,言小米不由得惊呆了,小心翼翼地问:“你中午没吃饭吗?”
“我两天没吃正经饭了,尽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怎么不吃,菜都被我吃光了。”风樊嘴里咬着五花肉,含糊地对餐馆说,“老板,你这五花肉烧得不错。”
言小米呆呆地看着他,问:“你们老板不发你工资吗?”
“学徒,有什么工资啊,管饭就不错了。”风樊耸耸肩。
“你可以去告他!你这是事实劳动关系,他违法的!”言小米义愤填膺。
“别!我还指望着学门手艺过日子呢。”风樊笑嘻嘻地说。
看着他的笑脸,言小米顿时觉得有点心酸,记忆中的风樊桀骜不逊,虽然是学校里有名的问题少年,但身后仍跟着一群拥趸者,包括当初的她。“你这些年都在干嘛啊?怎么忽然从学校里失踪了?”
风樊古怪地看着她,嗤笑了一声:“不都是因为你吗?你爸爸去学校里告了我一状。”
“怎么可能!”言小米惊跳起来,“他们说你自己退学了,他们谁都不知道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找我?”风樊看起来有些不耐烦,也站了起来,瞅了瞅桌上的饭菜,说,“不用我付钱吧?谢谢你的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