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迁来援的西陵军从后面包抄,在山头旗帜的指挥下,仿佛一把尖刀,插入了大夏军的后背。
城门前正在进行最后进攻的征西平南两军一阵哗然,整个军队都嘈杂了起来,阵脚大乱。
慕梓悦一下子扑倒在夏亦轩的面前,只见夏亦轩的后背插着一支金箭,箭尖的角度刁钻诡异,直入后心,几丝鲜血缓缓地渗出了袍子。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一个人背负着天大的秘密孤身奋战,还是深陷死境四面楚歌,慕梓悦都没有害怕过,可是此时此刻,她终于害怕了起来,整个人都抖得好像风中的残叶。
“夏亦轩!你快起来,你一定是在吓我!”她喃喃地自语着,颤抖着手朝着那支箭伸出手去,可是,那个冷酷漠然的身影却依然一动不动。
箭身冰冷,让她浑身上下都如坠冰窟,她知道,射出此箭的这个人技艺高超,例无虚发,就连她也是技逊一筹;这蓄势而发的一箭,她可以想像得到它的威力。
一滴水滴在夏亦轩的背上,慕梓悦惶然伸手一摸,手上一阵湿意,原来,是她哭了。她咬了咬牙,可那破碎的哽咽声还是逸出了喉咙:“夏亦轩,你挺住!我以后都听你的话,真的,我发誓,我再也不跑了,我一辈子都呆在你身旁,只要你没事!”
两个身影随后而至,一左一右跪在夏亦轩的身旁,亲卫队惶急地围了过来,场面一片混乱。
慕梓悦一抹眼泪,顿时冷静了下来。
“夏刀,金创药准备好,有多少拿多少,等会儿往伤口糊!”
“你,你按住瑞王的手脚。”
“慕十八,你准备,点穴止血。”
“你来拔箭,不,还是我来拔,我的手稳,不能移动分毫。”
“随队军医,快去找来。”
……
金箭拔出,血涌似泉,慕梓悦闭着眼睛一下子坐倒在地上,拿着箭的右手象筛子般抖个不停,几欲晕倒。
她定了定神,终于踉跄着站了起来,看着高地下的战况,征西、平南军军心大乱,好几队朝着高地这边杀将过来,想必是要来看个究竟。
她深吸了一口气,“仓啷”一声,抽出了身旁一个亲卫的宝剑,一个箭步站到了一块高起的岩石上,右手高举宝剑,厉声喝道:“大夏广安王慕梓悦在此!尔等听令!”
“全力夺城!违令者斩!”
一旁的亲卫队立刻围聚了过来,一起高声喝道:“大夏广安王慕梓悦在此!尔等听令!”
“全力夺城!违令者斩!”
那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在云霄。
底下的兵士们一下子有些回不过神来,沉寂了片刻,忽然都欢呼了起来,大夏兵原本就占着绝对的优势,心病一去,战况旋即大变,那插入后背的西陵兵立刻便好像泥牛入海,被切割成数个小块。
慕梓悦定定地看了半晌,忽然朝着北侧山头看了过去,影影绰绰的树林间,依稀站着一队人马,为首的那个脸带面具,正呆呆地看着她。
慕梓悦心如刀割,手中剑朝着他一指,双眸紧闭,仰天长啸:“西陵军听着,伤我大将,辱我挚友,夺我城池,欺我百姓,此仇不共戴天,不日我慕梓悦定要取你广迁,赶尔等滚回西陵!”
满屋都是浓重的血腥味道,慕梓悦站在屋角,看着徐大夫不停地呼喝着,不停地换布用药,四周药童不停地穿梭,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五年前,也是在这样的房间里,也是这样的人来人往,也是这样悄无声息躺在床上的至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