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左手,怎么了?”一旁的沈若晨忽然问道。
“被人暗算,废了。”老板娘神情自若地说。
柜台旁传来了“卡哒”一声,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只见田秀才缩在地上,盯着她的衣袖,吓得簌簌发抖,居然还没有走。
“你你你……的手……”他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田秀才,我的酒铺还想继续开下去,今天的事情你见了,还是赶紧忘了,以免惹祸上身……”老板娘的声音低柔。
小竺哼了一声,一拍桌子,顿时,拍下来一块木板。
田秀才把头点得捣蒜一样,连滚带爬地走了。
“王爷,我家主人要吃药治疗了,你问完了没有?问完了恕不奉陪了。”小竺忍住气问道。
夏亦轩吸了吸鼻子,果然,一股药香从后院传来,他点了点头,漠然道:“叨扰了,尔等自便。”
说着,他便大步往外走去,刚要掀开帘子,却听见身后老板娘叫了一声:“王爷且慢。”
夏亦轩的身子一顿。
“你的东西别忘记带走,若是不见了,小铺陪不起。”老板娘低低地咳嗽了几声道。
夏亦轩回过头来,看着桌上那分为两截的残笛,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情:“留着徒添伤感,劳烦你替我扔了吧。”
眼看着屋子里的人一个个鱼贯而出,走了个精光,小竺忿忿地踢了一下脚边的椅子:“呸,不就是一个王爷嘛,拽什么拽!”
老板娘瞟了他一眼,教训道:“此人在军中威名极甚,你们不要出言不逊,小心为上。”
“依我看,也不就是一个陷于儿女情长的可怜人,看不出有什么威严。”小竺不服气地说着,顺手抄起桌上的断笛就要扔。
“等一等!”老板娘的语气忽然一变,上前一步,轻抚着那两截断笛,眼神温柔。半晌,她拿起断笛,面无表情地道,“这可是翠玉,他王爷败家咱们可不败,收着以后还能卖两个钱。”
翌日,沐风酒家照例过了辰时才开了门,食客依然聊聊无几,看着对门酒楼的吆喝声迭起,小竺懒懒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晒太阳。
午膳的时候,田秀才拎着两个食盒从门前走过,小竺笑嘻嘻地打招呼说:“秀才,今儿个怎么不来了?你不是喜欢我家老板娘嘛。”
田秀才涨红了脸,气哼哼地看着他,半晌才说:“她不是普通人,不会喜欢我的。”
“你明白就好,好好地教你的书吧。”小竺有些好笑。
田秀才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你们得罪了人吧?赶紧走吧,镇里来了好些个陌生人,都打听你们家的事情呢。”
他不敢多说,四下瞧了瞧,慌慌张张地走了。
小竺愣了一下,凝神静气梭巡了一番,忽然发现这小小的酒铺四周,最起码有两拨人在监视,一拨明一拨暗。
他怒从心气,再也没有心思晒太阳了,拔腿便进了酒铺。
老板娘倒是神情淡定:“我明白了,左右三公子也快来了,三公子和他们是旧相识了,算得上有些交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连几天,整个酒铺就招待了两个客人,夏亦轩每日中午各来一次,沈若晨则晚些,每日申时才到,两个人仿佛约好了一般,从来没有碰过面,来了也只是点上一壶酒,几份小食。
夏亦轩喜欢自饮自斟,半句话都不多说,偶尔双目出神,盯着铺子里的三个人,仿佛神游天外一般。
沈若晨则不喝酒,只是在自己的对面斟上一杯酒,放上一套碗筷,自己正襟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