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庆子眼看着夏云钦跌跌撞撞地往里走去,哭丧着脸拦在他面前:“陛下,陛下不可涉险!”
有人灰头土脸地从里面冲了出来,脸上沾着焦灰,万分狼狈:“陛下,王爷,不要进去了!”
“为什么?”夏亦轩木然问道。
“广安王他……他已经去了……”那人神情哀戚,声音哽咽,“卑职怕你们看了……受不了……”
“不可能,”沈若晨喃喃地道,他的双腿一软,几乎栽倒,“他怎么会去了……怎么可能去了……”
那个肆意张扬、傲然潇洒的广安王,怎么可能忽然就去了!明明昨天,昨天还是那样张扬地在他眼前!
“胡说!你胡说八道!”方于正的双眼赤红,扶着墙壁怒喝道,“梓悦不可能死!他不会死的!”
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失声恸哭了起来:“卑职失职!沈大人走了以后,广安王喷血不止,只怕是中了极毒的毒药,卑职吓得魂飞魄散,广安王又让卑职去请陛下,卑职一时糊涂,就走出了牢房。”
夏云钦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神情狰狞:“后来呢?你敢玩忽职守,朕要砍了你的脑袋!”
“卑职刚刚出了牢门,便闻道一股异味,眨眼就火光冲天,卑职救之不及,请陛下治罪!”那人伏在地上连连叩首。
“他为何不想活了!朕不准他死!朕不准他离开!快,快把他救出来!”夏云钦嘶声叫道。
里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几个侍卫狼狈地钻了出来,跪倒在夏云钦面前:“陛下,里面发现了一具焦尸,身形和广安王一般无二,上面还剩衣袖的一角,正是沈大人送来的锦袍。”
缚虎牢内焦黑一片,触目惊心。夏亦轩第一个走进了牢内,一眼便看到了蜷缩在中间的一具焦尸,用一块白布盖着,只是露出了一双烧得有些变形的双脚。
他的喉中逸出一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拳砸在了墙上。
夏云钦只瞟了一眼,便惊惶地叫了起来:“不是的,他不是我的梓悦哥哥,梓悦哥哥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死!你们都骗我!”
他象个无所适从的孩子一般,在牢房里慌乱地转圈,四下摸着墙上的石砖,喃喃地念叨着:“这里一定有机关,一定是的,梓悦哥哥逃走了,梓悦哥哥,你快回来,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夏亦轩大步走了上去,一把掀开白布,刚想伸手朝着焦尸的胸口和□摸去,却发现那身上简直惨不忍睹,几乎都已经变形,哪里还能看出什么端倪!
方于正仿如梦游一般地走了上来,缓缓地蹲了下来,痴痴地看着慕梓悦,忽然之间,眼中涌出泪来,泣不成声。
小庆子在一旁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陛下,诸位大人,节哀顺变,广安王若泉下有知,也必定不忍让你们太过伤心……”
夏亦轩喘息了两声,四下看了看,只见牢中所有的东西都烧了个精光,只有角落里还有一个变形的东西,依稀是个酒壶。
他缓缓地走了过去,半跪了下来,死死地盯着那东西看了许久,拿在了手中,忽然高声喝道:“谁?是谁最后在广安王跟前伺候的,快过来答话!”
那侍卫长应声而入:“是卑职,卑职姓张名裕,任禁卫军左骁营校尉,奉命看守广安王。”
“广安王何时吐血?牢中有没有异常的人入内?火起时为何只有广安王一人?”
“有两位公公拿着陛下的贴身玉佩入内,卑职不敢阻拦,呆了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一走,沈大人就来了,广安王吐血时沈大人也在,大伙儿都又惊又怕,都赶着去叫御医了,卑职原本是万万不敢离开半步的,只是广安王写了一封信,让卑职速速去请陛下,卑职这才想让外面的侍卫来接替。”张裕从怀里哆嗦着掏出了一块帕子,显然是从衣袍上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