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钦心中稍有不忍,情不自禁地看了慕梓悦一眼,上前扶起秦冲,安慰说:“秦爱卿你多虑了,你是先帝的托孤重臣,朕明白你的为人,不会和那厮同流合污。”
秦冲抓住了夏云钦的手,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段话,无非便是他老了,什么时候该退位让贤,只是心里舍不得陛下,舍不得大夏……
沈若晨站在一旁,瞟了慕梓悦一眼,见她神色如常,心里也不由得有些钦佩。
絮叨了好一会儿,这话题才又扯到这平鲁地区的灾情和粮价上。鲁齐胜脸色忧虑:“灾害频现,只怕是上苍在警示我们大夏,陛下何不请钦天监去卜上一卦,看看天意如何。”
慕梓悦在一旁笑了笑:“鲁大人好法子。”
鲁齐胜肃然说:“陛下,天灾往往就是上苍的警示,我等必要三省其身才是。”
“鲁大人莫不是在暗示陛□旁有妖孽,以至于上苍都看不下去了?”慕梓悦戏谑地说。
鲁齐胜瞟了她一眼,“王爷这是在嘲笑老臣吗?这朝堂上,总不能都王爷一个人说话,老夫向陛下建言总没什么错处吧?”
眼看着两个人要说僵,沈若晨打圆场说:“鲁大人自然不是说卜卦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以臣之见,需派一要员到平鲁地区视察民情,查看当地的粮食储备,必要时可以就地赈灾。”
一旁的秦冲目光闪烁了一下,摇头道:“陛下,臣以为,派一钦差视察安抚的确可为,但赈灾却还未到时机,现今才是五月,欠不欠收也只不过到七月才知道,现在若是赈灾,国库也不充裕,到了真的有灾情的时候朝廷又该如何自处?地方官员为了地方安稳,往往会虚报、谎报,还是看看情况再说。”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只有夏亦轩在一旁一声不吭,双眸阴冷地盯着慕梓悦,仿佛要把她的脸盯出个洞来。
慕梓悦只做没看见,这两天她去了这块心病,春风得意,走路都有些带飘,见了谁都笑容满面,和夏亦轩的心神不宁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夏云钦有些纳闷,虽然夏亦轩平日里也惜言如金,但碰到要事,却从不吝于发表自己的看法,今天这是怎么了?“皇兄,以你之见,该怎样处置此事?”
夏亦轩恍然惊醒,冷冷地说:“慕王爷自有高见,不需臣赘言。”
慕梓悦笑吟吟地说:“亦轩兄客气了,沈大人才高八斗,于此事也看得通透,我自然以沈大人马首是瞻。”
沈若晨哭笑不得:这一群权臣之中,什么时候轮到他变成马首了?
夏云钦点头沉吟了片刻:“那诸位爱卿看看谁当这钦差比较合适?”
慕梓悦立刻正色说:“沈大人两袖清风,高风亮节,名声传遍大盛,在读书人心中尤其奉为圣人,臣以为沈大人堪当此重任。”
沈若晨皱了皱眉头,上次被慕梓悦举荐主考余悸犹存,这次举荐他当钦差只怕又有什么猫腻,他正想推辞,却见鲁齐胜上前一步,语气诚恳:“沈大人虽然才高八斗,但初为吏部尚书,在官位上还是不能服众,只怕各地府尹会有所怠慢,臣本想毛遂自荐,但又恐臣老朽,不及年青人耳聪目明,被人蒙蔽就坏了陛下大事。臣举荐慕王爷,慕王爷位高权重,众望所归,必然能不负圣意。”
秦冲也频频点头:“鲁大人说的不错,慕王爷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臣就算有心为陛下分忧,现下也没有这个能力啊。”
沈若晨有些惊讶,半晌才点头说:“臣觉得也是慕王爷合适些,臣人微言轻,只怕不能服众。”
夏亦轩沉默了片刻,居然也点了点头:“梓悦的确最为合适。”
慕梓悦的心中一凛,鲁齐胜和秦冲结盟在她预料之中,此次巡视平鲁她本也是志在必得,但那两个老东西怎么会推举她赴平鲁之地巡视?就不怕她把他们的老底都揭出来吗?夏亦轩和沈若晨这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也和那两个老东西结盟了?如果这样的话,那她是真的看错了这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