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钦和两个太妃兴致勃勃地踱起步来,这些赴宴的人都有备而来,就算没被瑞王瞧中,在这赏春宴中露个脸也是好的。
“陛下,这副不错呢,这绿叶上一滴水珠,端得是清亮剔透,把春雨的那股子韵味都画了出来,”丽太妃指着一副画赞不绝口。
“春山新雨后,琼露绿上流。好,别出心裁,必是蕙质兰心啊,”瑞太妃也十分满意,“这是哪家的姑娘?”
一旁的侍女上来瞧瞧耳语了几句,瑞太妃忍不住便往鲁齐胜的纱帐看了过去。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夏云钦也连连点头,“你们瞧,这句诗也不错,春风柳上摇新绿,牧童陌头吹玉笛。瞧这字迹,应该是瑶儿吧。”
跟在后面的安宁公主掩着嘴“噗嗤”乐了,小声说:“皇兄,看来瑶儿对广安王……还是不死心啊。”
“胡说什么,你别来添乱了,没见人家父母都快愁白了头了。”丽太妃瞪了她一眼。
几个人一路走,一路赏,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挂着男子诗画的一边,顿时,原来秀气的画风顿时一变,横勾撇捺间都带着几分豪气。
夏云钦在一幅画前停住了,端详了片刻,才赞叹说:“云霞出山曙光初,枯树侧畔万木春。意境深远,好诗,好诗!这一定是沈爱卿的佳作。”
瑞太妃看了两眼,勉强也赞了一句:“沈大人是儒林世家,才学过人,自然是别人比不上的。”
丽太妃笑着说:“我看也不见得,陛下,你来瞧瞧这幅画怎么样?实在是气势过人,非大将之才不能也。”
众人一瞧,一望无际的戈壁滩上,几丛小草在迎风探头,一旁卧着几名将士,身虽疲惫,但眼中带着无限的憧憬,远远地,依稀可见旌旗飘扬。“唯剩一枝春,换取旌旗展。”这两句诗简单却气势磅礡,顿挫之间,力透纸背,令人赞叹。
瑞太妃努力掩饰着嘴角的笑意,矜持地说:“姐姐过誉了,轩儿总喜欢舞枪弄剑的,我当他不会写诗,这回可要丢人了。”
“文武双全,妹妹你可生养了一个好儿子啊。”丽太妃笑着说。
忽然,几个人在一幅画前停住了脚步,盯着它来来回回看了两遍,夏云钦实在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这……这是谁的……朕要赏他!”
只见那宣纸的中间画了一个男子,寥寥几笔便将他冷漠傲然的神情勾画得栩栩如生,一看便知道,此人就是瑞王夏亦轩;他的身旁围着四五个莺莺燕燕的女子,女子之间用若隐若现的白绸隔了开来,有的清丽,有的妖娆,有的端庄……
明前夏未至,亦有春来报,
轩辕剑一出,何人与争锋!
底下是一行小字:遥贺瑞王春心萌动、美人绕膝。
这幅画虽然没有构图、没有意境,那字也不洒脱、句子也不算通顺,可那一首五律小诗将夏亦轩的名字嵌入其中,和这赏春宴再应景也没有了。
丽太妃也围着这幅画转了两圈,喜滋滋地说:“好彩头,好彩头,妹妹,看来你的心愿有着落了。”
瑞太妃心里暗喜,嘴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多谢姐姐,多谢陛下。”
在附近的几个纱帐众人闻言也伸长了脖子,看得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素来严肃的方于正也忍俊不禁地笑了。
夏亦轩怒意冲冲地从纱帐里走了过来,他方才一直留意着慕梓悦的动向,深怕她弄点什么?蛾子来戏弄他,却没想到,这人这般无耻,居然偷偷地画出这样一幅画来!
他挟着怒意而来,二话不说,便将那幅画从上面拽了下来,三下两下卷了起来,一时之间,站在画前的几个人被他吓得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