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看起来五十多岁了,十分干练的样子,笑眯眯地说:“没有关系,小邱,是我呀。”
邱一树定睛一瞧,心里叫苦不迭,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不打招呼又不行,“林师傅,是你呀。”
“小邱,你啥时候和小林去吃饭?小林前一阵子都问过我好几趟了,还说千万别带上你的那个妹妹。小邱,不是林师傅黄婆卖瓜,小林这姑娘可真是不错的,错过了可……”正说得来劲呢,田苏苏走了过来,笑着说:“又碰到熟人了?”
林师傅看看邱一树,又看看田苏苏,尴尬地说:“小邱,两个人呀,你们忙,你们忙,我走了。”
邱一树暗自懊恼,以前总是不忍心直接拒绝一些对他明的暗的有意思的女孩子,这下好,今天自食恶果了。看了看旁边似笑非笑的田苏苏,硬着头皮说:“她是楼上名州货代的财务,老是到我们公司来聊天的,挺熟的。”
田苏苏意味深长地说:“听起来是挺熟的。那你什么时候和那个小林吃饭呀?”
“吃啥饭?”邱一树装傻,“今天不是你要请我吃圣诞大餐吗?”
“这不太好吧,总要有个先来后到的,我还是等等吧。”
“好,你要等,那我就不吃饭了,等到你请我为止,好不好?到时候我饿死了,你可要负责任的。”
“无赖。”田苏苏白了他一眼。
邱一树趁机揽住她的肩膀,正想说几句甜言蜜语呢,一个童音响起:“叔叔,叔叔!”
田苏苏吓了一跳,邱一树脚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拽着他的裤脚,“不会吧,邱一树,难道连这小女孩也跟你有关系?”
邱一树也吓了一跳,蹲了下来:“小妹妹,怎么了?”
小女孩拉着他的衣服说:“叔叔,你踩着我的气球了。”
……
两个人历尽艰险才逛进商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是一家很有名气的百货商店,年末正在打折,又碰上圣诞和双休,人很多。田苏苏没有这种和恋人到百货公司逛街的经验,上大学的时候,林动囊中羞涩,她很自觉地收敛起自己的大小姐做派,只是在校园里花前月下;和林动分手以后,她在自己四周筑起了一道闲人勿近的防线,独来独往,除了尚可能接近她,其他的人,不是被她的防线阻挡,就是被她众多的名头吓跑了;平时买衣服就是跑到固定的精品屋,让那些顾问搭配几款送到家里。现在跑到商场,一眼看去,十有□是一对对恋人一起来商场淘宝,男人们无可奈何地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女人的后面,女人们兴冲冲地走在最前面,一会儿就拎起一件衣服比划一下,固执地问恋人好不好看……他们俩刚好相反,邱一树兴冲冲地在衣架旁翻着衣服,看看这件,不满意;看看那件,也不满意;好不容易看中一件,一问,没有田苏苏的尺码了。一旁有个女孩悄悄问田苏苏:“你男朋友呀?真好。”
田苏苏从来没有和陌生人搭讪的经验,愣了一下,瞧瞧她的男朋友,正在前面付款的柜台排队,不由得说:“你男朋友也不错呀。”
“他呀,被我拖来的,问他我穿着好看吗?他只会象不倒翁一样地点头,嘴里只有两个字:好看。你看你男朋友,多主动,还帮你挑衣服。”那个女孩子嘴里埋怨着,眼睛却一直看着她的男朋友,嘴角洋溢着微笑。
邱一树还不死心地和售货员交涉调货的事情,四周的人群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田苏苏只觉得一股暖意缓缓地淌遍四肢百骸,或许,这么多年自己孤独而又骄傲的等待,就是在等待邱一树的到来;或许,这就是自己曾经憧憬的爱情吧,甜甜的,酥酥的,暖暖的,普通,平凡却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