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庆丰愕然:“不是那天吃饭的时候吗?”
田苏苏模模糊糊地想了起来,可是,可是爸爸怎么会是在说林动?她明明以为爸爸说的是邱一树呀!她使劲地拽着田庆丰的手,有点困难的地喘了两口气,“爸爸,你前两天是不是和邱一树见过面了?”
田庆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看看女儿奇怪的模样,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田苏苏颓然倒在枕头上,心里顿时明白了,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睛中滑落,无声地落在枕头上。“爸爸,”她哽咽着说:“你和他说了什么?你和他说了什么?”
其实说了什么田苏苏完全可以想象出来,就凭田庆丰这几十年做生意的手段也可以猜想那天邱一树听到了什么,可是,看着田庆丰从惊诧到恍然大悟,从懊恼到追悔莫及的神情,想到田庆丰为了她放□段打电话给林动,她还能说些什么?
“难道,你重新打开钢琴,重新接触音乐,重新和我说话,不是因为林动回来了?”田庆丰看着女儿,喃喃自语,他不敢相信,他在女儿的恋爱上又做了一件傻事,居然比以前那件傻事还傻上一百倍。
良久,田苏苏平静了下来,低声说:“爸爸,我想一个人休息一下,你们都出去吧。”
田庆丰长叹了一口气,和田母一起走出了她的卧室,背后,传来田苏苏的声音:“爸爸,我的事情,就让我自己决定吧。不要再为了我打别的电话了。”
门轻轻地关上了,林动却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田苏苏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胸口窒闷的气息舒缓了起来。四周悄然无声,她等了半天,也没听见林动离开,只好睁开眼睛,问:“你怎么了?我现在很好,谢谢你来看我,不过,现在让我一个人呆一会行不行?”
林动摇摇头,固执地拉起她的手,翻开她的手腕,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的手腕,眼圈有点发红。
田苏苏顿时明白了,微微一笑:“是不是很可怕?现在想想,真是佩服那时候的自己,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什么都能舍弃。”
林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低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田苏苏失笑,“其实,如果那时候你选择我,今天说对不起的也许就是我。你将会永远失去坐在舞台中央演奏的机会,永远失去你的梦想。我应该要谢谢你的选择,让我在你面前永远是一个接受你的歉意的人。一切都过去了,林动。”
“不,田田,在我心里,一切都好像在昨天一样清晰。我承认,当初我是选择了我的梦想,但是,我的梦想里也有你的一份,我只是希望能和你一起站在舞台上,离开你,只是想要更好地和你在一起,我以为你会明白。”
田苏苏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明白?”
林动有点茫然,喃喃地说:“凭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这样想的。”
田苏苏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心里不由自主地一软,眼前这个人,陪着她走过叛逆的青葱岁月,陪着她走过不被家人祝福的音乐旅程,“林动,你回来找我,其实我心里也很开心,最起码,你终于让我觉得,以前的那份感情不是我一个人傻傻地付出,曾经这种想法让我觉得我自己真的十分失败。你回来解开了我这五年来的心结。可是,现在,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田苏苏了,我不爱钢琴,不爱唱歌,不爱演奏会,我只是一个有点铜臭味的商人,偶尔还打打法律的擦边球。林动,你一步错开了,我们就再也走不到一起了。”
“我不信。”林动摇摇头,眼神中有着一份惶恐的坚持。“我们再也走不到一起了?因为那个邱一树吗?”
田苏苏心里一痛,微微点点头,平息了一下心中翻涌的情绪,说:“是的,我爱上他了。”
“可是,你爸爸说你们分手了。”林动不甘心地说。
“是我不好,我太自以为是了。”田苏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曾经无所顾忌地在邱一树面前流露自己对前一段感情的执着,想来那天她不肯唱歌,邱一树一定非常伤心。她凝视着林动,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不过,就算我和他分手了,我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了,林动,一切都过去了,你会有你的解语花,我会有我的如意郎。”
林动木然地看着她,良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寂静得让人窒息。终于,林动站了起来,缓慢地往门外走去,就在打开门的那一刹那,背后传来田苏苏的叫声:“林动。”
他立刻屏息停住了脚步。
“演奏会是什么时候?”
“十二月二十日。”
“寄张票给我吧,要贵宾席的。我会给你送花的,就像那时候我们希望能给孔祥东送鲜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