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在会馆的中餐厅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萧萧拿着菜单,微笑着对服务生说:“请问你们这里什么最贵?”
服务生稍稍吃了一惊,估计还没有人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过:“南非鲍、印尼血燕我们这里都有……”
“有没有猴脑、天鹅肉什么的?”
服务生尴尬地向众人看看:“不好意思,这个我们这里没有。”
萧萧一本正经地说:“今天我们只点贵的,不点对的,麻烦把你们这里最贵的一样上一份。”
尚可轻轻敲了一下萧萧的脑门:“好好点菜,别调皮。”
萧萧冲邱一树吐了一下舌头,终于没有下狠手,点了几个家常菜,末了还是邱一树给两位女士各点了一份木瓜炖血燕,以示赔罪的诚意。
吃得正高兴呢,从另一边过来一群人,穿着球衣,拿着网球拍,刚从球场上下来,看到邱一树老远就喊:“老邱,好久不见你了嘛,每天上哪儿玩去了,也不叫上哥几个。”
邱一树一瞧,是几个大学的同学,其中一个老钟,进了一家建筑公司,现在也混成了一个头头,为人又比较豪爽,经常叫几个同学泡吧K歌一起玩,不由得调侃说:“不敢耽误你赚钱呀,最近建设了几个豆腐渣工程呢?”
老钟笑呵呵地捶了他一拳:“你这小子,哪有你当小老板赚钱呢,咱们还不是每天为了生计奔波,哪天要是能找到一棵摇钱树就好了,光站着就有钱掉下来……”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他愣了一下,对着田苏苏热情地说:“田经理,你好你好,今天怎么这么巧碰到你,怪不得我出门的时候听见喜鹊叫呢。”
田苏苏愣了一下,微微皱起眉:“你是——”
“我是青山建筑的钟律,你忘记了?几年前梅山别庄的项目就是我们承建的,我到你们上能集团去过几趟,谢谢你以前的关照……”
田苏苏想起来了,以前在上能集团总公司时分管过房地产的招标,和几个建筑公司有过交往,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不过现在好像老油多了。她看看邱一树,又看看他,微笑着说:“我调到上能进出口公司很久了,房地产已经不管了。”
老钟依旧热情不减:“进出口公司?好呀,下次我们出国搞建筑还要请你多关照呢……”
萧萧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邱一树不由得咳嗽了几声:“老钟,你真能说笑话。”
老钟立刻上上下下打量了邱一树几眼:“你小子,我还没有找你算帐呢,和田经理认识也不帮我介绍介绍,太不够意思了。”
另外几个同学也过来了,看看他们四个人一对一对的,寒暄了几句,赶紧拉着滔滔不绝的老钟往外走,,没走到一半,老钟又窜了过来,拉着邱一树到一边,低声说:“臭小子,口风很紧嘛,什么时候泡到这么一颗摇钱树也不和哥们通个气?”
邱一树哼了一声:“什么摇钱树,不就是一个高级打工的?不管大公司、小公司,本质都是一样的。”
老钟奇怪地看着他:“高级打工的?你不知道她爸是谁吗?”
邱一树有点莫明其妙:“她爸是谁我怎么知道?不就是家境还不错,还是谁?”
老钟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知道田庆丰吗?上能的三把手!身价多少你知道吗?咱们可都是靠他们发财,下次一定帮哥们美言几句……”
邱一树不由得脑袋嗡地一声,连老钟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了。
田苏苏的小甲壳虫性能很好,悄无声息地在夜色下飞奔。邱一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色,一言不发,脑中还是混乱一片。忽然,车子靠边停下了,他有点意外地看看田苏苏,田苏苏轻声说:“下去走走好吗?”
车子停在江边,远处刚好有一座钢构桥在建造,声音有点浮杂。两个人默默地在江边的堤坝上站了一会,良久,田苏苏从包里掏出了精致的烟盒,在手中把玩了一阵,忽然轻轻一笑:“后悔了吗?没关系,还来得及。”
夜色下,邱一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看见她低垂着眼脸,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他长吁了一口气,反问道:“为什么买了一辆甲壳虫?最次也得开一辆宝马Z4,也好让我一见就知道绕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