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顿时噎住,过了半晌悻悻地所说:“邱一树,你有下床气呀?不是自我标榜是最有风度的新时代男人吗?”
邱一树愣了一下,这才回过味来,和田苏苏斗气逗久了,好像都把风度抛到九霄云外了。
“邱一树,昨天你护花使者怎么做的?田苏苏生病了,躺在床上起不了了。”
“不会吧,”邱一树顿时有点紧张:“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不会和她老爸吵架了吧?”
“她和家里吵架了?我刚才打电话到她家,她爸爸说她发烧了。这可怎么办,我们不是约好了还要去健身的。天哪,是不是被她爸爸软禁了?还是……”萧萧立刻想象力丰富地联想开来。
“停停停!”邱一树头痛地说:“你别吵了,你去看看她不就行了。”
“不行,我刚到家里,老妈盯着我给我炖补品呢,我要走了老妈不发狂。邱一树——”萧萧嗲嗲地拖长声音。
邱一树又一次来到了田苏苏家门口,按响门铃的时候心里还忍不住有点打鼓:要是她父亲来开门该怎么办。幸好,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听说是来看苏苏的,高兴地把他请了进来:“邱先生,你请坐,苏苏身体有点不舒服还在睡觉,我去告诉她。你先喝杯茶。”
邱一树顿时放下心来,在心里暗自埋怨萧萧被韩剧腐蚀的想象力,喝了口茶,茉莉花香扑鼻而来;他摸了摸沙发,皮质很好的意大利小牛皮,往四处看看,大约四五十平方,欧式的布置,显得富丽典雅;客厅的右边是个走廊,走廊上挂着几幅镜框画,邱一树好奇地走了过去,镜框里是几幅绣品,宝蓝玫红米黄搭配在一起,有种傣家的韵味。走廊通向别墅的后院,边上有一间房,门微开着,邱一树缓缓地推开门,一阵微风吹来,窗边的白纱轻轻浮动,白纱下简简单单地放着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雅马哈的,琴上的漆有点掉了,琴盖上还有个很大的缺口。邱一树打开琴盖,坐在琴凳上,轻轻地按了几个音,还好,音走的还不是很厉害,触感很好,不愧是雅马哈的,和以前弹的珠江相比的确有很大区别。他弹了一组音阶和琶音练了练手指,忍不住手痒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弹奏起以前很熟的一首曲子来。近六七年没碰钢琴了,手指有点生疏,有惊无险地弹到一个连续的和弦处卡住了,反复了几次,正想着下面到底是什么音呢,忽然听到后面有声音,他回过头去一看,田苏苏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微卷的长发披在肩膀上,光着脚,脸色苍白,眼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身上。他吓了一跳:“田苏苏,你怎么了?”
田苏苏没有回答,神色微微惊惶,喃喃地问:“彩云追月?彩云追月吗?”
这样软弱的田苏苏从来没有在邱一树面前出现过,他忍不住柔声说:“是呀,弹得不好是不是?好久没弹了。”
田苏苏向他走了一步,邱一树担心地拉住了她的手,田苏苏的手冰凉冰凉,手腕上隐隐有一个细长的突起,他莫名地有点心疼起来,隐隐觉得此时的田苏苏就好像一块晶莹剔透但又易碎的水晶。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那个中年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谁?谁在这里?这里不能进来的!邱先生,这里不能进来的!”
邱一树笑着说:“怎么,这里有老虎吗?”
那个中年女人看看钢琴,又看看田苏苏,吞吞吐吐地说:“没有,我刚刚在给房间通风,你赶紧出去吧,邱先生。苏苏,你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快去加件衣服。”
邱一树一看,忍不住责备起来:“田苏苏,你不是生病了吗?还光着脚出来。”说着,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田苏苏的肩膀上。
田苏苏微微震动了一下,盯着邱一树看了很久,忽然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邱一树。”
过了很久,邱一树都没有从那个笑容里回过神来,也至今不能解释那一刹那间心如擂鼓到底是为什么。公司的业务很快忙碌了起来,工厂都上班了,客户的邮件也象雪片一样地飞过来,他很快把这些疑问抛诸脑后。萧萧对他好几次拒绝她的邀约十分不满,每天阴阳怪气地问:“邱一树,你忙什么呢?邮件都是我回的,工厂是手下人去的,你这个老板忙什么呢?”
邱一树总是有风度地一笑,被逼急了,就振振有词地说:“你们都是劳力者,我是劳心者,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萧萧被堵得气哼哼地:“哎呀,气死我了,要是苏苏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