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无奈地点了点头,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看起来,她迟早有一天要爬到我的头上来了。
方文渊整理了一下发髻,缓步往外走去,经过前厅的时候,正巧碰见了风武阳往里走来,她是太子伴读的时候,曾和这位当年的文状元有数面之缘,探讨过许多文章和为臣之道,素来对他十分敬仰,下意识地想要躬身,又恍然想起自己是女子之身、皇后之尊,于是赶紧僵硬地点了点头:“风大人有礼了。”
风武阳恭谨地躬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风大人这几日暂摄朝政辛苦了。”方文渊忍不住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回程时萧可一直拖拖拉拉,原本几天就可以到的路程,硬被他走了快小半个月,让她对代替萧可处理朝政的风武阳心存内疚。
风武阳颇有些意外,抬头看了方文渊一眼,不由得怔了一下,微笑着说:“娘娘和文渊不愧是双生子,臣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方文渊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呐呐地说:“文渊顽劣,请大人多多包涵。”
风武阳笑了笑:“娘娘何出此言,臣去觐见陛下了,娘娘一路走好。”说着,便往大殿里去了。
方文渊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他曾经心肺受过重创,便盘算着让余定风那日有空了到风府去帮他看看。想着想着,她一个人慢悠悠地一路走到了长乐殿,忽然发现殿门外围了一圈人。
“这人太无耻了,居然还敢托人送信到长乐殿。”
“写的是什么?方姐姐让我瞧瞧。”
“把那个送信的打了出去!她还有脸来!”
……
方文渊站在人群外往里一看,只见几个宫女太监中间围着一个惊慌失措的宫女,衣饰简朴,鼻尖冒着一层薄汗,低声反复地说:“我要求见娘娘,我只是送信来的,你们不要为难我!”
方文渊轻轻咳嗽了一声,淡淡地说:“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做自己的事情去。”
宫女太监们回头一看,顿时一哄而散,只剩下方屏一脸的愤然:“娘娘,这人是以前幽兰宫吴贵妃手下的,今天居然不顾宫规,私自出冷宫,说要替吴贵妃带个信给娘娘。我看不如直接送到内务府唐公公那里,让他好好惩戒一番,也好让她长个记性。”
方文渊扫了那个宫女一眼,微微一笑:“我认得你,你是吴贵妃手下的掌事宫女,难得你忠心耿耿还跟着她。”
那个宫女有些发怔,良久才颤声说:“我家娘娘让我送信给皇后娘娘,说是一定要娘娘亲览。”说着,便递上了一张信笺。
方文渊刚想伸手去接,只听得身后有个声音响了起来:“且慢。”一双修长的手从方文渊身后伸了出来,把那张信笺接了过去。
方文渊回头一看,正是余定风。只见他拿起信笺,在阳光下看了片刻,又闻了一闻,旋即把它交还给了方文渊。
“定风你真是疑神疑鬼,难道这纸上还会有毒不成?要真有毒,她岂不是是第一个中毒之人?”方文渊掩着嘴笑了。
“世上最为叵测的就是人心,你不会做,不代表别人不会做,下次要小心。”余定风漠然说。
那个宫女微微一颤,旋即垂下了头。
方文渊打开信笺一看,只见上面的小篆十分娟秀,想必主人在这书法上也浸淫多年:姐姐见字安好。成王败寇,妹妹五年恩宠一朝散尽,心如死灰;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妹妹有好多心里话想和姐姐说说,不知姐姐能否拔亢莅临?落款正是吴佩箐。
方文渊仔细读了两遍,笑着问:“你叫什么?”
“奴婢叫做韦秀,娘娘就唤我小秀好了。”那个宫女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