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易的背影,萧文惊愕地张大了嘴,不明白此人的态度为何一刻三变。
“傻看着干什么?人家都走远了。”萧可嘲弄的声音响了起来,“过来,朕身上黏滑,来伺候朕沐浴。”
“沐浴?”萧文惊叫起来,那声音上扬十分刺耳。
萧可皱了一下眉头,定定地看着他,良久,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是了,光伺候沐浴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朕的沐浴水就由你提来装满吧。”
萧可沐浴的木桶很大,看起来足足可以容纳三个人,萧文拎着一小桶水吃力地往里倒进去,水花四溅,把他的衣服都弄湿了。他急忙摸了摸脸,还好,没有溅湿,然后又愁眉苦脸地往里看了看——水才不到一半。
一旁的萧可坐在桌边,一边用膳,一边看着他忙碌,看起来心情十分愉快。“萧文,你可要快点,不然水凉了,你又要重新提过。”他慢条斯理地说。
萧文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走到帐外,杨名早就帮他拎了一大桶水等在门口,看着他的样子,只是摇头叹息:“幸亏现在是夏末,不然只怕陛下要被你冻死了。”
萧文忽然精神抖擞,喃喃地说:“不就拎点水嘛,你们都瞧不起我!”说着,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把那小桶一扔,颤颤巍巍地拎起了那一大桶水,半拖半拉地挪进了帐内。
站在这浴桶前,萧文一运气,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把这桶水往上抬一抬,刚抬起了几寸,却觉得后力不济,眼看着这木桶就要砸下来到他的脚上,顿时,萧可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在桶下一使劲,那水轻轻松松地就倒在了浴桶里。
萧文呆了呆,呐呐地说:“多谢陛下相助。”
萧可看起来有些尴尬,重新回到桌前坐好,沉着脸冷冷地说:“朕只是怕水凉了,误了朕沐浴的时刻。”
萧文心一横,心想:十有八九萧可已经认出她来了,反正左右是要死了,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一想到这里,他凑到萧可面前,腆着脸说:“陛下,小人没力气了,腹中饥饿,让小人吃点东西再干活吧。”
萧可扫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对面:“坐下来,朕赏你口酒喝。”
萧文心里高兴,立刻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盅酒:“陛下你少喝点,臣帮你都喝了吧。”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甘甜直冲入喉中。
“好酒!”萧文赞道,举筷夹菜放进自己的嘴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这酒是萧可特意让杨名去东涌府最有名的八仙酒坊买的,镇坊之宝二十年陈的竹叶青,色泽金黄透亮,柔和爽口,只是后劲绵长,酒量一般的人饮个几杯就醉了。
萧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自饮自斟,飞快地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不一会儿,他算计着萧文的酒量差不多了,边把酒壶拿了开来,皱眉说:“好了,别光喝酒,吃点东西吧。”
萧文眼神微微迷离,笑了笑说:“陛下,你以后要少皱眉头,不然你的臣子都被你吓死了。”
“是吗?朕看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萧可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萧文摆了摆手,笑意盎然:“那怎么一样,我不一样的,我们从小的情分,就算你想杀了我,那也是不一样的。”
萧可咬了咬牙,真恨不得一掌劈在他的后颈,让他从此以后都乖乖地听话。
萧文胡乱吃了点菜,渐渐地,酒意上涌,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小可,每天不要太过勤于政务,要劳逸结合,太上皇的话也不能全听,累出病来可怎么办?还有,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后宫里的妃子,也不要太多了,太费神,也不要耽误人家女子的青春,挑几个自己喜欢的就好了。我家里人,你要是实在看不过眼,罢黜就罢黜了吧,祖父早就想告老还乡,小叔原本就是喜欢经商胜过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