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呐呐地说:“陛下,难道还有谁敢骗你不成?”
萧可茫然四顾,胸口一股浊气憋得他几乎要背过气去。“朕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难道真的会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朕吗?”
杨名心里发怵,也不敢多言,只是跟在萧可后面,随着他缓步往寝宫走去。
眼看着就要到寝宫了,远远地,只见吴贵妃站在殿门外来回踱着步,一见萧可回来,立刻三步并做两步赶了过来,急急地说:“陛下,臣妾正有要事回禀。”
萧可漠然挥挥手说:“朕今天累了,佩箐明日再说。”说着,越过吴贵妃就往里走去。
吴贵妃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叫道:“陛下,是关于皇后娘娘的事情!”
萧可整个身子一僵,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森然问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萧可的眼神如此得凶狠,让吴贵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定了定神,往四处看看,低声说:“陛下,此处人多眼杂,我们去里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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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月黑风高,萧可和杨名一身夜行衣,隐在景阳殿内。景阳殿是萧可还是太子的时候居住的寝宫,在长乐殿的西北角,掩映在一片绿荫丛中,不是很大,却胜在设计精致。萧可在这里住了七八年,对这里的每一寸角落都十分熟悉,当初,他和方文渊为了能偷偷溜出宫去,发现了后殿的围墙边上有一个豁口,隐藏在树丛中无人注意;如果从这个豁口出去,绕一个弯,就可以到看守松懈的冷宫。
少年时的萧可和方文渊把那个豁口改扮了一下,挖得大了一些,可以容一人爬出,又在那里放了些伪装,从外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借此偷偷出宫了好几趟。后来年岁渐长,就渐渐地把那出口忘了。
萧可登基后,心里怀念当初和方文渊那段情谊,景阳殿一切景物如常,只是安排专人打扫,再也无人入住。
微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萧可坐在那棵最高的老槐树的枝杈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洞的方向,脑子里乱成一片。他一会儿笑话自己太多疑,怎么会这样去怀疑方文渊,一会儿嘲笑自己太傻,居然会这样被人骗得团团转。吴贵妃的声音不时地在他的耳边反复着,让他几乎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陛下,臣妾数次看到姐姐偷偷摸摸地溜到景阳殿。”
“姐姐和人在景阳殿幽会,臣妾不敢靠得太近,但是,千真万确,那人是个男的。”
“陛下对姐姐这么好,就算废后也帮她想好了出路,可姐姐居然这样对陛下,其心可诛!”
“姐姐必定和人有染,如此秽乱宫廷,陛下轻饶不得啊!”
……
远处传来了打更声,已经是子时了。杨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低声问:“陛下,丑时将过,这里没什么动静,不如我们明日再来?”
萧可摇了摇头,纹丝不动。
不一会儿,景阳殿的门开了一条小缝,一个身影飞速地闪身而入,靠在门上,谨慎地打探了一下四周的动静,然后他蹑手蹑脚地沿着院内的小路从侧殿的旁边绕到中庭,又从中庭绕到后院,显然对景阳殿内的布局十分熟悉。
到了后院的围墙边,那个身影站住了,往四周警惕地看了看,发出了叽咕叽咕的叫声。借着月光,那个人的脸一下子呈现在了萧可和杨名的面前:眉如新月弯弯,眼似清泉灵动,一身月白色襦裙微微抖动,正是大衍皇后方文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