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公子,这是去哪里了?”李公公笑着打招呼说。
“一个人在屋子里闷得慌,四处随便走走,这就去睡了,公公你也早些安歇。”方文渊回礼说。
“其实陛下也还没睡。”李公公冲着他挤了挤眼。
方文渊愣了一下,说:“陛下每日都这么辛劳吗?公公多劝劝陛下,朝务永远都做不完,晚一天也不打紧。”
李公公简直要在心里哀嚎了:方公子,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陛下等着你主动去看他呢。“陛下只听方公子你一个人的,我们做奴才的,不敢多嘴。”
这话一听,方文渊就觉得萧可今天的心情一定不好,再加上这两天萧可古怪的反应,这时候去见他简直是自己找死,他讪笑着说:“李公公,我好好回去想想怎么劝解陛下,明日再来。”
李公公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急匆匆地往自己的屋里走去了,哎哎地叫了几声,正想去追,只听得里面有个声音冷冷地说:“他既不肯来,且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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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行宫里的众人都感觉到了萧可的好心情一去不复返,阴沉着脸,看人的眼色都带着一股森然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心里打颤。礼部侍郎吴潜不知道,一大早就跑来献殷勤:“陛下,臣早起发现林子里又来了只小白狐,贵妃娘娘念着狐裘好久了,不如臣让侍卫们再去打一个?”
萧可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库房里好多狐裘,随便拿一个给佩箐就是。”
吴潜碰了一鼻子灰,呐呐地说:“陛下说的是,陛下还要不要再去打猎?臣让人去准备准备。”
“打什么打,没心情了,回宫去,朕有要事要处理。”萧可皱着眉头说。
吴潜不敢多言,一溜烟地跑出去准备回宫事宜了。
一路上,萧可骑着马走在队伍的前面,方文渊和众位武将一起,离萧可远远的,杨名看着萧可的脸色,实在忍不住说:“方公子,你和陛下吵架了?”
方文渊嘘了一声:“杨大人,可别胡说八道,我可没这个胆子。陛下心情不好,我们都少惹他。”
“方公子,只要你过去,我保管陛下的脸色就会好起来的。”杨名撺掇说。
“我怕陛下又捉弄我,”方文渊愁眉苦脸地说,“这两天在山上,没几个人看到还好,这要是在京城,陛下再捉弄我,只怕我的名号第二天就传遍整个京城,非得被人骂死不可。”
“能被陛下捉弄,是我们做臣子的福分。”杨名一本正经地说。
方文渊斜了他一眼:“哼,我看你是背伤好得太快了。”
说说笑笑间,几个时辰的路一晃眼就到了。方文渊眼看离方府越来越近,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向萧可告辞。萧可看着他,沉默良久,缓缓地说:“朕送你回府。”
“臣惶恐,陛下万金之躯,万万不可,这么点路……”方文渊想要婉言谢绝,可萧可的眼睛冷冷地扫了过来,这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出口了。
两个人策马前行,方文渊落后半个马身,心神忐忑地跟在萧可后面,眼看着萧可不时地回头看他,好像若有所待,心里暗暗叫苦。他深知萧可必然看出了什么破绽,只是不知道这破绽有几处,到了什么程度,现在他只想着赶紧回家,和祖父他们商量下到底该怎么办。
不一会儿,方府到了,方文渊如释重负,下马朝萧可告了别正待走,忽然听到萧可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方文渊!”
方文渊一凛,垂首应道:“臣在。”
萧可俯视着他,良久,他略一弯腰,将马鞭柄抵在方文渊的下巴上,方文渊被迫抬起头来,对上了萧可的眼睛。“有些事情,自己坦诚是一回事,被人揭穿又是另一回事。文渊,你这么聪明,想来一定明白这个道理。”说着,他轻笑一声,拨转马头走了。